“母後!母後!”
昌平公主坐在床榻邊,拉着徐皇後的手哭道:“父皇太狠心無情了!竟要将我關到慈雲庵去。母後,我不去那個慈雲庵。你快些去向父皇求情,不然,過了今日,你就再也看不到女兒了……”
短短幾天下來,徐皇後整個人瘦了一大圈,面色蠟黃,雙目呆滞無神。躺在床榻上,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一看就是得了重病的模樣!
昌平公主抱着她的手臂哭訴了許久,徐皇後一直都沒什麽反應。
直到昌平公主嚷着讓她去向皇上求情,徐皇後的眼珠才動了一動。
“昌平……”
聲音嘶啞微弱,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勉強擠出了兩個字。
昌平公主胡亂用袖子擦了眼淚,臉上的妝容早就被哭花了,看着十分狼狽。不過,注重儀容的昌平公主此時沒有心思顧及這些,眼中滿含期盼:“母後,我知道你病了,現在下不了床榻。你讓人去請父皇過來好不好?隻要你哭訴一會兒,父皇一定會心軟!”
心軟?
現在皇上根本不想再看到她。也不知讓人給她灌了什麽藥,讓她變成現在這副德行。全身無力,隻能癱軟在床榻上。
不要說下床走動了,就連說話也沒力氣。
徐皇後嘴角抽搐了一下,面容似哭似笑,聲音依舊嘶啞低弱:“昌平,你做了什麽錯事?”
昌平公主有些心虛,目光漂移不定。
知女莫若母!
徐皇後看在眼裏,心裏陡然一涼,聲音裏多了一絲嚴厲:“到底是怎麽回事?”
昌平公主一咬牙,不情願地說道:“驸馬今天早上騎馬的時候,意外墜馬身亡。徐國公找到了馬夫和侍衛,将這筆賬賴到了我頭上。到了父皇面前告狀,父皇一怒之下,痛罵了我一頓,還打了我。說明天就送我去慈雲庵吃齋念佛。”
說着,聲音愈發委屈起來:“母後,我還這麽年輕,驸馬死了,再另外招一個驸馬就是了。爲什麽要讓我去慈雲庵。我不想去,母後……”
徐皇後全身顫抖不已,蒼白的臉上浮起異樣的紅暈。
如果不是她身體軟弱無力,她早就指着昌平公主破口大罵了!
蠢貨!
她在宮中已經跨了,昌平若是關心她這個母後,不可能不知道宮裏發生的事情。現在居然鬧出謀殺親夫的事情來,還指望着她撐腰求情。簡直就是被鬼迷住了心竅。
她怎麽就生出這麽一個不省心的東西!
“你不準再鬧騰!”徐皇後忍着喉間湧上的陣陣腥氣,勉力瞪眼警告:“去慈雲庵老老實實待着,不準再給你六弟惹禍!”
昌平公主不敢置信地看着徐皇後:“母後,你不管我了嗎?還讓我不要給六弟惹禍,在母後眼裏,難道隻有六弟,沒有我這個女兒了?母後,你怎麽能這麽偏心!”
被指責偏心的徐皇後,氣血翻湧,卻無力辯駁。
徐皇後喉間一甜,吐出一口鮮血來。
昌平公主見徐皇後吐了血,頓時慌了,嚷道:“來人,快來人!母後吐血了!”
奇怪的是,喊完之後,椒房殿裏外依然靜悄悄的。既無人來張望,也沒太醫過來。
昌平公主氣的全身顫抖,面色鐵青,破口大罵:“瑞蓮!秋霜!落雁!你們這幾個人都跑哪兒去了?母後病成這樣,你們竟不在母後身邊伺候,要你們還有何用……”
“大姐,你還要鬧到什麽時候!”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門邊響起。
昌平公主不怒反喜,急急地跑到燕王身邊:“六弟,你來的正好。快些叫太醫過來,母後剛才吐血了!”
燕王一臉陰鸷,甩開昌平公主的手,走到床榻邊。
徐皇後面色慘白,憔悴消瘦的脫了形。衣領和被褥上是星星點點的血迹。也不知幾日沒換過衣裙被褥了,靠近了,一股腥臊難聞的氣味撲面而來。
燕王眼中閃過一絲沉痛和難過,用力地握了握拳頭。
昌平公主還在耳邊喋喋不休:“母後病的這麽重,怎麽會沒太醫随時伺候。還有那些女官,也不知道都跑到哪兒去了,竟都不見了蹤影。六弟,這事我們絕不能不管。我們去紫宸殿見父皇,将這些都告訴父皇……”
“楊绮!”
燕王忽地喊了昌平公主的全名!聲音中滿是隐忍的怒氣!目光裏充滿了恨鐵不成鋼的失望!
昌平公主一愣,所有的話都哽在了喉嚨處。
“楊绮,你天天到底在忙什麽?”燕王怒瞪着昌平公主,咬牙切齒地說道:“椒房殿裏出了這麽大的事情,你就半點都不知道嗎?你過來看看母後現在的樣子!”
昌平公主被動地走上前。
定睛之下,她終于看清了徐皇後此時的狼狽不堪,越看越是心驚。
堂堂一朝之後,怎麽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母後不是生病了嗎?”昌平公主的聲音裏滿是慌亂:“怎麽會變成這樣?”
燕王冷冷說道:“生病隻是對外的說辭。其實是母後和身邊的內侍厮混,被父皇逮了個正着。父皇震怒不已,将椒房殿裏伺候的人殺了一半,那些女官都被關在天牢裏。其他的,都被發落到漿洗房了。”
“父皇暫時還沒廢後,隻是不想将這樁醜事揭開,免得被天下人恥笑罷了。”
“在這種時候,你不但沒夾起尾巴做人,竟還敢對驸馬下殺手,和徐家也徹底鬧翻了臉。楊绮,你的腦子裏到底都裝了什麽?”
“現在好了!父皇要将你送到慈雲庵去。接下來,想廢後的理由都是現成的。教女無方,放縱女兒殺夫!等母後被廢,你我還有何依仗?”
說到後來,燕王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地擠出牙縫。
昌平公主早已聽的懵了,眼中滿是不敢置信的震驚!
她僵硬的目光落在徐皇後的臉上。
徐皇後無顔面對一雙兒女,羞愧地閉上眼睛。悔恨的淚水在眼角滑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