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後來,已經傳成了那個内侍每天晚上都睡在那個宮女的屋子裏了。
想想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宮裏規矩嚴苛,内侍和宮女大多兩人住一個屋子。那個内侍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可能天天往宮女的屋子裏跑,更不可能每晚都、留宿。
偏偏這些流言傳的有鼻子有眼的,每當要平息之際,就會曝出更勁爆的消息來。很快成了衆人口中的笑柄。
衛婕妤也因此大大地出了回“風頭”。
宮女内侍們不敢取笑,宮裏的妃嫔們豈能肯放過這麽好的機會。
一個個輪流到淩波殿來,閑談一番過後,就會故作不經意地關心上幾句:“衛姐姐,前些日子,我聽聞了一件新鮮事。說是淩波殿裏的宮女和内侍……诶喲,那種腌臜事情不說也罷。”
衛婕妤眼裏閃過一絲不自在,神色如常地說道:“這點小事,怎麽也傳到你們耳中了。”
王美人掩着嘴,嬌笑一聲:“還不是那些個宮女,整日閑着沒事,就愛亂嚼舌頭。我也是無意中聽到的,當時問了幾句,我還不敢相信。衛姐姐一向重規矩,怎麽容得身邊人鬧出這種醜事來。”
“王妹妹,你說這話可就不對了。衛姐姐一定是被蒙在了鼓裏,不然,也不會鬧出這這樣的動靜。”
“是啊,傳的沸沸揚揚的,讓衛妹妹臉上也沒什麽光彩。”
衛婕妤平日雖然得寵,爲人行事卻很低調謹慎。難得逮到這樣的好機會夾槍帶棒地嘲諷幾句,嫔妃們當然不會客氣。
幾個嫔妃你一言我一語地,衛婕妤不能攆人,隻能僵硬着笑臉作陪。
很快,就連徐皇後也聽說此事了。
在衛婕妤來請安的時候,徐皇後有意無意地提了一句:“衛婕妤,你身邊的人,也得管着一些。免得鬧出笑話,讓大家夥兒看着也鬧心。”
衛婕妤一臉愧色:“皇後娘娘教訓的是。都是臣妾管教的不嚴,鬧了笑話,讓娘娘也跟着費心了。”
徐皇後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唇角:“本宮倒是沒什麽可費心的,不過,你以後要多上心才是。”
衛婕妤唯唯諾諾地應了一聲。
……
請安過後,衛婕妤起身出了椒房殿。
想到這幾日的紛紛擾擾,衛婕妤忍不住苦笑一聲。
這流言,果然是害人不淺啊!這幾天,走到哪兒都是衆人的焦點。這滋味,不提也罷!
“婕妤娘娘!”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衛婕妤回過神來,定定神看了過去。當看清來人的臉孔時,唇角頓時揚了起來:“阿姝,你怎麽在這裏。”
淩靜姝進宮也有幾個月了。衛婕妤時常出入椒房殿,和淩靜姝也時常碰面。
淩靜姝走上前,行了一禮,微笑道:“奴婢今日是特意在這兒等着娘娘的。”
衛婕妤不動聲色地哦了一聲:“你特意等我,是不是有什麽要緊事?”
“也沒什麽要緊的事。”淩靜姝含笑道:“奴婢自進宮之後,還從未去拜訪過娘娘。不知娘娘下午是否有閑空?”
衛婕妤笑道:“你随時到淩波殿來都無妨。”
淩靜姝忙道了謝。
衛婕妤回了淩波殿之後,不由得暗暗思忖起來。淩靜姝怎麽會忽然來找她?難道是她已經察覺出什麽了?
不,不可能!這件事這麽隐秘,她絕不可能知曉。
……
正午過後。
衛婕妤小憩了片刻,起身略略梳洗了一番。
新雲笑着進來禀報:“婕妤娘娘,淩女官來求見。奴婢是不是要領着她去偏殿那邊?”
“不必這麽麻煩,直接領着她到寝宮來。”衛婕妤不假思索地說道。
新雲應了一聲,很快領了淩靜姝進來。
淩靜姝依舊穿了一身淡綠色的宮裝,素淨着一張俏臉,笑着行禮。
衛婕妤笑着招招手:“行了,這裏又沒外人,不必講究這些虛禮。過來坐着說話吧!也别一口一個奴婢了,就像以前一樣。”
淩靜姝抿唇一笑,也不忸怩,笑着應了一聲:“那我今日就攢越一回了。”
說着,走到衛婕妤身邊,坐了下來。
衛婕妤親切地問道:“你這些日子在椒房殿裏當差,沒遇到什麽刁難你的人吧!”
“明着刁難沒有,暗地裏使絆子總是有的。”淩靜姝也沒遮掩,實話實說:“不過,我還能應付,娘娘不必爲我憂心。”
衛婕妤笑道:“你一向聰慧伶俐,應付幾個女官總沒問題。若是遇到什麽解決不了的事,私下裏來找我也無妨。”
“謝謝娘娘美意。”淩靜姝感激地笑了笑,話風一轉:“其實,我今天來,是特意來道謝的。”
衛婕妤心裏一動:“好端端地,怎麽忽然要向我道謝。”
淩靜姝深深地看了衛婕妤一眼:“如果不是娘娘刻意安排了這一出,吸引了大家夥兒的注意力,隻怕現在宮裏還傳着太孫殿下和我的流言。”
衛婕妤:“……”
衛婕妤一臉驚愕地看着淩靜姝,脫口而出道:“你怎麽會知道?”
話一出口就後悔了。
她這麽一說,無疑是承認了。
果然,淩靜姝輕歎一聲:“我本來也是猜測,不敢确定。不過,現在是确定無疑了。”說着,站起身來,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禮:“娘娘爲了我,又丢了顔面又受了委屈。這份恩情,我淩靜姝永生難忘。”
衛婕妤啞然片刻,才張口道:“罷了,你既是猜到,我也不瞞你。這件事,确實是我暗中安排的。”
想了想又笑道:“其實,真正的‘主謀’不是我。我聽到流言,雖爲你憂心,卻也沒想過要用這樣的法子幫你。是有人來央求我,我才點頭應下了。”
淩靜姝:“……”
衛婕妤别有用意地看了淩靜姝一眼:“這個人是誰,我就是不說,你也該猜到了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