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實是個難得一見的美麗少女。那份冷靜沉着機智,也令人激賞。以燕王的風流多情,見了這樣的少女,沒有不動心的道理。
徐皇後對她格外青睐,是生出了讓她嫁給燕王做側妃的心思吧……
正值新婚燕爾濃情蜜意之時,想到這種事,若說半點不介意是不可能的。不過,這等場合不便多言,更不宜将心思流露出來。
燕王妃維持着淺笑的表情,藏在袖中的手悄然握緊。
徐皇後明知道她身懷怪病不能親近男子不能嫁人,此時當衆反複提起此事,到底有何用意?
淩靜姝心念電閃,暗暗戒備提防,口中依舊謙遜恭敬委婉地推辭:“民女謝過皇後娘娘的厚愛,不過,民女真的沒有此意。”
徐皇後沒有再緊逼不放:“罷了罷了,既然你這般堅持,本宮也不便強人所難。”
徐皇後大張旗鼓地提起此事,就這麽輕飄飄地放過她了?
淩靜姝笑着謝了恩,心裏依舊警惕不已。
徐皇後卻沒再看淩靜姝,笑着對衛婕妤感歎道:“自從綠珠走了之後,本宮身邊也沒了可心說話的人。本宮曾想過再選一些合意的女子進宮,可惜一直沒有逞心如意的。現在倒是有了一個,又聰慧又伶俐,本宮看着心裏實在喜歡。”
……這話裏話外透出的意思,讓衛婕妤心中陡然一沉。迅速地瞄了淩靜姝一眼,卻見淩靜姝的面色也微微一變。
看來,淩靜姝也聽出不對勁了。
衛婕妤腦海中閃過一連串的念頭,口中卻順着徐皇後的話意說道:“不知哪家的姑娘這麽幸運,竟能入皇後娘娘的眼。”
徐皇後輕笑一聲,用親昵嗔怪的語氣說道:“别人不熟悉本宮的脾氣也就罷了。你在本宮身邊伺候過幾年,難道還不了解本宮的性子?還用得着張口問本宮才知道是誰嗎?”
衛婕妤快笑不出來了,勉強擠出笑容應道:“臣妾豈敢妄自揣測皇後娘娘的心思。”
徐皇後似笑非笑地瞄了裝傻充愣的衛婕妤一眼:“你在本宮身邊做宮女,已經是十幾年的事。這麽多年過去了,也怪不得你聽不出本宮的心意。”
衛婕妤心裏直直地往下沉。
徐皇後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她相中的人就是淩靜姝!她想讓淩靜姝進椒房殿!
就像當年的自己一樣。
在場的人沒有一個是傻瓜,這麽明顯的事誰能看不出來?皇後的“青睐”是恩賜,也是不容拒絕的。現在徐皇後隻将話說了一半,分明是在等着淩靜姝主動張口。
按理來說,能進宮陪伴徐皇後是件值得高興的喜事。日後有徐皇後做主,攀上一門好親事指日可待。
現在徐皇後态度含糊不清,就讓人有些捉摸不透了。
淩靜姝要以什麽名義進宮?進了椒房殿後,是做宮女還是做女官?進宮後,徐皇後一年半載就會放人出宮還是要多留上幾年?萬一徐皇後要将淩靜姝留個幾年,耽擱了青春年華終身大事,淩靜姝豈不是得不償失?
……
孫氏的臉色也變了。
她希望淩靜姝能得了貴人的眼緣,日後能順利嫁入太子府。可萬萬沒料到徐皇後會來這麽一出。
太子和徐皇後母子面和心不和,遲早要有一場“惡戰”。淩家早已選定了太子這一邊,淩靜姝若是到了徐皇後身邊又算怎麽回事?
不行!
此事絕不能點頭!
就算拼着要當場惹怒徐皇後,也得婉言推辭。
孫氏打定主意,狠狠心張口道:“皇後娘娘,臣妾鬥膽……”
話音未落,身側便響起了淩靜姝的聲音:“皇後娘娘,民女有些話想說,若有說的不到之處,還請皇後娘娘恕罪。”
這丫頭,千萬别一個沖動就說出什麽不該說的話來。
孫氏心裏暗暗着急,又不敢當衆阻止淩靜姝,隻得眼睜睜地看着淩靜姝再次成了衆人的焦點。
徐皇後看着淩靜姝,眼裏的笑意溫和親切:“你有什麽話,但說無妨。本宮恕你無罪就是了!”
隻有淩靜姝才能看出,徐皇後的笑意中到底蘊含着多少惡意。
前幾個月的波瀾不驚,原來隻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徐皇後從頭到尾都沒想過要放過她。隻是一直在暗中尋找最合适的時機出手!
現在想來,這幾個月衛衍爲她“看診”“開藥方”“治病”一事,肯定沒能瞞過徐皇後的耳目。徐皇後明知道她身患怪病,依然容不得她和衛衍這般親近。
今天的椒房殿之行,本就是徐皇後設下的圈套。她一時不察,鑽了進來,想安然脫身是不可能了。
不過,徐皇後也一定想不到,此事對一心要報仇雪恨的她來說也是個絕佳的機會。
她要報仇,卻苦無良機。每天待在淩家,出門的機會都很少,更不用說接近仇人了。現在可以接近徐皇後的機會就擺在眼前。
縱然前路茫然晦暗不明,縱然前面有無數陰謀詭計等着她,她也要挺直了腰杆去闖一闖!
“剛才皇後娘娘和婕妤娘娘說的那番話,民女鬥膽厚顔問上一句,不知皇後娘娘心中合意的人可是民女?”淩靜姝略略擡起頭,俏臉上泛起欣喜激動的紅暈。
徐皇後眸光一閃,唇角揚了起來:“你這丫頭,果然機靈。沒錯,本宮說的人正是你。你既是猜中了本宮的心意,不知是否願意進宮陪伴本宮?”
淩靜姝不假思索地跪了下來,朗聲應道:“民女當然願意。能陪伴在皇後娘娘身邊,每日聆聽娘娘教誨,是民女求之不得的事。民女謝皇後娘娘恩典!”
說着,恭敬地跪下,磕頭謝恩。
衆人:“……”
這一幕令人始料不及,簡直有些荒唐兒戲的感覺。
當然了,誰也沒膽子當着徐皇後的面說三道四。于是,目光紛紛落到了淩靜姝的身上。
過了今日,這個美麗聰慧的少女必然名動京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