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馬車裏,耳邊不時傳來淩靜嫣和蔣氏等人的說笑聲,淩靜姝心不在焉,根本沒聽進幾個字。腦海中不停地盤旋着皇太孫說的那些話。
衛衍什麽時候去找的皇太孫?
他到底和皇太孫說了什麽?
他打算要做什麽?
雖然皇太孫語焉不詳不肯明說,可直覺告訴她,此事一定和她有些關系……
“阿姝,阿姝,”淩靜嫣興緻勃勃地湊過頭來,用力扯了扯淩靜姝的衣袖:“你上了馬車後,一直都沒說話,在想什麽呢?”
淩靜姝回過神來,掩飾地笑了笑:“沒什麽。我就是在想,今日蔣三小姐及笄,前來觀禮的賓客這麽多,實在熱鬧。”
淩靜嫣粗心大意,根本沒留意到淩靜姝的口不對心,一臉羨慕地附和:“是啊,她的及笄禮又隆重又風光呢!等明年輪到我們兩個的及笄禮了,不知有沒有這樣的熱鬧。”
孫氏嗔怪地白了淩靜嫣一眼:“你就别癡心妄想了。我們淩家在京城根基淺薄,哪有那麽多的親友。”
太子太子妃皇太孫一起來觀禮,這份體面和風光也就隻有蔣三小姐配得上了。
淩靜嫣吐吐舌頭,笑嘻嘻地說道:“娘,我也就是随口說說嘛!”
有活潑可愛的淩靜嫣在,氣氛想沉重也不可能。
孫氏又笑着看向蔣氏,若有所指地說道:“太子妃和太孫到英國公府來,倒是說得過去。太子殿下今日也露了面,卻是大大出人意料了。”
蔣氏分明也猜出了些端倪,含糊其辭地應道:“是啊,我也覺得驚訝呢!”
孫氏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很快扯開了話題。
……
馬車在淩府前停了下來。
衆人一一下了馬車。
門房管事殷勤地笑着迎了過來:“太太,你總算是回來了。今日府裏來了貴客,老爺當值不在府裏,幸好有五老爺和霄少爺招呼客人……”
孫氏挑眉問道:“是哪些客人?”
門房管事笑道:“是盧家兩位少爺來了。”
盧泓盧潛?
淩靜姝腳步一頓。微微皺眉。不出所料,盧潛果然跟着盧泓一起到京城來了。而且剛到京城就來了淩家。
阿姝的病症都是因盧家兄弟而起,虧他們兩個還有臉來。
想到這些,淩靜嫣心中愈發憤憤不平。湊到淩靜姝身邊,低聲耳語:“阿姝,你要是不想見他們兩個,就别去内堂了。直接從小路繞回去。”
淩靜姝淡淡說道:“這倒不必了。我還是去内堂露個面吧!”
盧泓臉皮薄一些,她避而不見盧泓不會厚顔賴着不走。盧潛可就不同了。今日見不到她,隻怕他是不肯走的。
麻煩已經來了,躲也躲不過去。
……
衆人剛踏進内堂的門檻,原本坐着的兩個少年俱都一臉驚喜的站了起來。
一個穿着寶藍錦袍,長身玉立,面如冠玉。
一個穿着靛青錦袍,皮膚白皙,面容清秀。
正是盧泓盧潛兄弟兩人。
分别近半年,盧泓沒什麽改變,依舊溫文俊美。盧潛的身體倒是壯實了一些。個頭也高了不少,有了少年初長成的風采。
兄弟兩個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落在淩靜姝的臉上。盧泓還稍微克制一些,看了一眼便移開了目光。盧潛的目光卻灼熱的近乎貪婪。
淩五爺看在眼裏,頗有些不快,用力地咳嗽了一聲:“大嫂,阿泓阿潛昨日剛到京城,今天一大早就來拜訪。可惜你們去了英國公府做客。他們兄弟兩個便一直在這兒等着你們回來。”
孫氏揚起笑臉走上前來,親熱地招呼道:“若是早知道你們兩個會來,我今天無論如何也要留在府裏了。”
心裏雖然不待見盧家兄弟,可他們兩個畢竟是淩氏的兒子。也是淩大爺嫡親的外甥。她這個做舅母的,在面子上是不能失了禮數的。
盧泓彬彬有禮地笑着應道:“是我們兄弟來的太過唐突冒昧,怎麽能怪舅母。我們來之前,本該先送個拜帖來。”
“都是自家人。還送什麽拜帖。”孫氏繼續說着客套話:“以後想來随時過來就是了。”
話說的親熱,臉上的笑容也頗爲熱情。
可盧泓還是敏感地察覺到了些許異樣。孫氏的熱情隻浮于表面,其實并不真的歡迎他們兄弟兩人。
這種感覺,從早上開始就有了。
他們兄弟兩個到了淩府,淩五爺淩霄父子兩個陪了他們大半天。淩霄話語本來就少,今天一直悶不吭聲。淩五爺看着溫和。其實也不算熱情。他們兩個算是厚顔一直等到了現在……
這其中,一定有些他們不知道的内情。
盧潛一顆心都放在淩靜姝的身上,壓根就沒留意到這些。好不容易熬着長輩寒暄完了,迫不及待地走到了淩靜姝的面前:“姝表姐,自從定州一别,已經快半年沒見了。你在京城過的怎麽樣?”
淩靜嫣搶着上前一步,将淩靜姝護在身後:“阿姝在京城過的好的很,多謝潛表弟關心。”
他和淩靜姝說話,淩靜嫣來湊什麽熱鬧。
盧潛心裏暗暗嘀咕,往左側挪了兩步,繼續和淩靜姝對視:“姝表姐,大哥要來京城讀書,我求了父親母親應允,随着大哥一起來京城。就住在二叔的府上,離淩家也不算遠。以後同在京城,我們就能常來常往了……”
淩靜嫣皮笑肉不笑地插嘴:“男女有别,常來常往容易惹來非議,還是不用了吧!”
盧潛:“……”
就算再遲鈍,盧潛也能看出淩靜嫣對自己的敵視了。
被淩靜嫣這般維護,淩靜姝窩心極了。原本因爲盧潛兄弟出現的陰郁煩躁也随之消散。
“潛表弟,沒想到你會和盧表哥一起到京城來。”淩靜姝神色淡然地張口說道:“你若是有空到淩家來做客,我自是歡迎。不過,嫣堂姐說的沒錯。男女有别,縱然是表姐弟也是要避嫌的。”
話語中透着明顯的冷淡和疏離。
盧潛笑不出來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