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靜嫣穿上新衣,又将前兩日挑的六件首飾都戴上了。美滋滋地在淩靜姝面前轉了個圈:“阿姝,怎麽樣,好不好看?”
淩靜姝忍住笑,一本正經的誇贊:“當然好看。老遠地就見一陣滿頭珠翠,明晃晃的,晃的人頭暈眼花。”
……等等,這到底是誇她還是在取笑她?
淩靜嫣認真的思索片刻,然後張牙舞爪地撲了上來:“好啊,你竟敢取笑我,看我怎麽收拾你。”
兩人笑鬧了一氣。
淩靜姝伸出手,替淩靜姝拔了一根珠钗一個發簪,又将她脖子上的寶石項圈給取了下來。然後推着她到鏡子前:“現在看看,是不是比之前清爽多了?”
正值青春妙齡的少女,年輕就是最大的美麗。珠寶首飾戴的多了,珠光寶氣的反而顯得俗氣。
淩靜嫣看了一會兒,不得不承認淩靜姝說的才是對的:“好吧好吧,我聽你的就是了。”又轉頭對淩靜姝說道:“你呢,今日還是連新衣都不穿一件麽?”
淩靜姝漫不經心地笑道:“昌平公主特意舉辦的賞荷宴,我若是穿戴的太過随意了,是對公主殿下的不尊重。新衣總是要穿的,你等上一會兒,我換了新衣就來。”
淩靜嫣點點頭,心裏暗暗覺得奇怪。
阿姝之前和昌平公主從未打過交道,可每次提起昌平公主,語氣總有些莫名的微妙……
等了片刻,淩靜姝很快便換好了新衣出來了。
“怎麽樣,好不好看?”淩靜姝學着淩靜嫣之前的樣子,轉了個圈。
淩靜嫣看着淩靜姝,表情有些怪怪的,像是憋了什麽難以啓齒的話就是說不出口。
淩靜姝心中了然,故意沖淩靜嫣挑眉一笑:“怎麽了?是不是被我的傾國傾城驚豔到了!”
“阿姝,你就别開玩笑了。”淩靜嫣長長地吐出一口氣。臉上浮起困惑:“你生的美貌動人,就算不刻意妝扮,也是十足十的美人。你刻意穿這件秋香色的衣裙,是想顯得老氣一些。不要引人矚目是吧!”
淩靜嫣神色很認真,淩靜姝也收起了玩笑之心,毫不隐瞞地點頭承認:“是,我确實是這個打算。”
“上一次在回春堂,福敏郡主對我處處刁難。就是因爲我這張臉。太子妃對我第一印象不佳,也是因爲我這張臉。昌平公主初次見我沒有好臉色,還是因爲這張臉。”
“女子生的美貌是上蒼的恩賜,本不該有所怨言。可是我真的希望,這張臉别再爲我惹來注意和禍端了。”
……這種又想同情她又想揍她一頓的心情,真是複雜又酸爽啊!
淩靜嫣用複雜又矛盾的目光注視着淩靜姝,誠實地說道:“秋香色确實有些老氣,年輕少女很少有人穿這種顔色的衣裙。可你穿上這種顔色的衣裙,出乎意料的好看。”
所以說,不引人注目什麽的。根本是不可能的啊!
淩靜姝長長地歎了口氣:“是啊!我剛才照鏡子的時候,也發現這個嚴重的事實了。可我若是換了鮮亮的衣服,豈不是更惹眼?”
……更想揍她了怎麽辦?
淩靜嫣也長長地歎了口氣:“阿姝,看在我們是堂姐妹的份上,我就勉爲其難地原諒你無心的傷害我了。”
……
按着大周朝的慣例,皇子公主在宮中長到了十歲之後,便要出宮建府。
昌平公主極得皇上寵愛,在建公主府的時候,有些“稍微”逾越公主規制之處,内務府沒吭聲。皇上也隻當沒這回事。
也因此,昌平公主的府邸占地甚至超過了兄長安王康王,隻比東宮太子府稍稍小一點。府中雕梁畫棟亭台樓閣,處處奢華精緻。令人咋舌。
隻一個後花園,就足足占地上百畝。這在寸土寸金的洛陽内城裏,簡直就是奢侈到了極點。
昌平公主喜歡牡丹,園子裏特意圈出了一大塊空地做牡丹園。隻可惜現在牡丹花期已過,沒有牡丹可賞,隻能賞一賞湖裏的荷葉荷花了。
這個湖不算很大。占地約有十幾畝,就在園子的西北角,特意引了活水進來,湖水清澈。裏面養了許多品種名貴的魚。
湖邊綠樹成蔭,湖心中間是一個三層的觀景亭。
賞荷宴,便設在觀景亭上。
想到觀景亭,可以從湖上的木橋走過去,也可以坐上輕舟,讓美貌的宮女或俊俏的内侍劃船,别有一番情趣。
淩靜姝等人随着管事到湖邊的時候,湖邊正好有人上了輕舟。
淩靜姝随口笑問:“嫣堂姐,你想坐船麽?”
以淩靜嫣貪新鮮好熱鬧的性子,十有八九是想坐船的。
卻不料,這一次淩靜姝卻猜錯了。
淩靜嫣連連搖頭:“算了,我們還是走木橋過去好了。”不等淩靜姝追問,便老實交代:“自從那一回半夜坐船遇到匪徒後,我連着做了好多天的噩夢。對坐船有了心理陰影。所以,我們還是走過去吧!”
淩靜姝啞然失笑,怎麽想也想不到會是這個原因。
不過……
“嫣堂姐,那一晚被匪徒抓住的人是我,差一點喪命的人也是我。要有陰影也該是我才對吧!”淩靜姝半開玩笑半打趣:“我好端端的沒事,你怎麽倒是怕起坐船來了?”
淩靜嫣老實地認慫:“你别看我蹦跶的厲害,其實膽子最小了。反正我是不敢再坐船了。”
不坐船也罷!
淩靜姝揚高了聲音,對着前面的内侍說道:“我們不坐船了,就從橋上走過去。”
那個内侍頗有些意外:“諸位小姐真的不坐船嗎?此時正是初夏,坐在船上,木漿一劃,蕩開層層荷葉,别有一番美景。”
來公主府赴宴的閨閣千金們,可都是坐船到觀景亭的。哪有人肯冒着日頭走木橋過去?
淩靜姝含笑道:“多謝提醒,不過,我們不慣坐船,還是走過去好了。”
内侍沒再出言勸慰,領着淩靜姝一行人走到了木橋上。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