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就很突兀了,定遠侯夫人是内眷,即便要請成國公和梁王殿下一叙,也該是定遠侯的事,哪裏輪到侯夫人出面?
既然道理誰都明白,但卻出現了這樣不合理的事,那就是有事發生。
楚昕元皺了一下眉,沉聲道:“何事?”
那嬷嬷道:“王爺去了便知!”
楚昕元臉色一沉,道:“放肆!就算你家侯爺在此,本王動問,他也會告知緣由!難不成侯府的下人連你們主子的主也敢做?”
畢竟是上過戰場的人,平時不發怒,便是光風霁月一個清貴公子。可此時威勢全開,那嬷嬷哪裏承受得住?遲疑了一下,嗫嗫嚅嚅地道:“是成國公府傅小姐落水,王爺于她有救命之恩。如今傅小姐昏迷不醒,所以我家夫人請了成國公夫婦和王爺一起前去定奪!”
嬷嬷這話遮遮掩掩,可在場的就沒有笨人。
連沐清瑜都側目前看了一眼,楚珒更是睜大眼睛。
楚昕元擰眉道:“本王于她可沒有什麽救命之恩,她昏迷不醒幹本王何事?”
那嬷嬷心中大急,若是她連個人都請不回去,夫人定會責罰。隻得低垂着頭,略帶懇求地道:“殿下,是傅小姐的丫鬟說是你親自所救。不管事實如何,還請王爺移步!”
楚珒看看楚昕元,又看看沐清瑜,終究還是搖了搖頭,對楚昕元道:“五弟,既然此事與你有關,說不得你還是要去說說清楚,不然傳出去,不好收場!”
楚昕元的面色冷了下去,他是真沒想到,竟然有人說他是親自救人。
這是算計到他頭上來了!
看來,經過日照軒的事,這些人真以爲他好算計又好欺負!一個也就罷了,竟然會再有一個,當他是收破爛的嗎?
這麽想的時候他還不自覺的看了沐清瑜一眼,他說的破爛,是指别人!
那嬷嬷腰玩的更低了,聲音裏的懇求更濃了:“王爺,老奴隻是一個傳話的,還請王爺體恤!”
楚昕元又看向沐清瑜,卻見她事不關己的樣子,端着杯子輕啜茶水。
他心中生起一絲怒氣,起身道:“本王倒要看看,是誰要把這件事栽到本王身上!”
那嬷嬷松了口氣。
楚昕元對楚珒道:“三皇兄,左右無事,不如也去看看?”說話間,他的眼神不斷瞟向沐清瑜。
楚珒秒懂,道:“弟……沐小姐,左右無事,不如也去看看?”
沐清瑜:“……”
對于楚昕元的熱鬧,她着實沒有多大興趣。她是約摸知道了一些消息,順便來看看熱鬧不假。可那個熱鬧,不是這種熱鬧啊。
楚珒一看她的臉色,就知道她這是沒興趣?又或者是因爲心裏怨着老五?他擠眉弄眼地道:“沐小姐,說實話,本王這五弟啊,自當日那……咳咳,平素行事有章有法,慎小事微,今日這擺明是有熱鬧看啊,有熱鬧不看白不看不是?本王一個人去看也沒有什麽意思,不如沐小姐給個面子。”
楚昕元:“……”
知道你想看熱鬧,但是别在臉上表現的這麽明顯好嗎?
沐清瑜:“……”
他想說的是,自當日那日照軒的事吧?别以爲他把後面的話吞下去了,她就不知道他想說的是什麽意思!
她和楚昕元早就橋歸橋路歸路,有他的地方,自己都是能避就避開的。
但此時魯王兩次相邀,她若不跑這一趟,那就是樹了這個敵人了。
再說剛剛兩個人的生意還沒談妥,若是魯王真有雲煙輕羅如意緞的路子,那是可以長期合作的。要知道,雲煙輕羅如意緞尺餘長的料子就能炒出一個讓人咋舌的價錢,還供不應求。
畢竟當初還是南齊的使臣出使,曾帶來一匹,那算是出現在東夏最大的雲煙輕羅如意緞了。皇上爲了顯示榮寵。賜了半匹給皇後,剩下的一半賜給了甯貴妃,四妃各分兩尺,僅剩的兩尺,賜給了寵愛的兩名宮妃。
這也是雲煙輕羅如意緞在東夏一匹成名。
而後,皇宮裏曾派人去南齊購買,但南齊國界自己尚且數量有限,能用來售賣的自然更少。這麽些年來,價格經久不下。
魯王的“那個朋友”,哪怕手中的數量隻有幾匹,這門生意也可做得!
爲了生意,她就勉爲其難跑這一趟吧。
她道:“殿下言重了,殿下相邀,那是民女的榮幸!”
民女兩個字讓楚珒意味深長地看了楚昕元一眼。
一行三人,在那嬷嬷的引路下,去往沁秋堂。
走到半路,嶽西前來複命。
他已經換了一身衣衫,雖然他僅是一個親随,但畢竟是梁王親随,若是單獨走出去,也是個氣宇軒昂的俊俏男子。
楚昕元道:“跟上!”
嶽西不明所以,他屬于下人,來别府作客,下人有下人去的地方。不過他還是無聲跟了上來。
主子的臉色不太好啊!
王妃,哦不,沐姑娘也在一起,是兩個人又吵架了嗎?
不對,他爲什麽要說又?
自從休妃之事過後,沐姑娘基本處于對主子進而遠之的狀态。這次兩個人竟然能一起,雖然中間還有個魯王在,也讓嶽西覺得氣氛很不同尋常。
沁秋堂裏靜悄悄。
走進去才發現,成王夫婦到了,連定遠侯也到了。不僅如此,大皇子也到了,有意思的是,四皇子搖着折扇也在現場。
定遠侯府宴客,哪怕明知道大皇子和四皇子不對付,但是明面上的禮節還是要有的,請柬自然也有一份。
正常情況下,定王府就算隻派一個下人過來意思意思也不算失禮。
但定王楚雲程親自前來,那當然不是給定遠侯面子,而是别有深意了。
沐清瑜有些後悔跟過來了。
這是什麽地方?這是什麽事啊?
爲了生意,她真是犧牲太多了。
看來她得再建一隻商隊,去往南齊,隻有自己把住貨源,才是生意長盛不衰之道。而且也免得被人拿捏,做自己不喜歡做的事!
柳氏看見剛走到門口的沐清瑜,眉頭一皺:“她怎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