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例是一無所獲的一個半時辰。
孔芷悠喝完最後一碗茶,一抹嘴巴,怅然地道:“沁雪,你是不是在做大事?”
明沁雪笑一笑,道:“咱們做生意,賺大錢,算不算做大事?”
孔芷悠搖頭,認真地看着她,壓低了聲音:“你是不是涉奪嫡了?”
明沁雪驚訝地看着她,片刻道:“有又如何?沒有又如何?”
孔芷悠難得從沒心沒肺狀态變爲怅然若失狀态,道:“如果是,我們這生意就做不了了。我爹中立,不會涉任何黨派,也不會偏倚任何皇子。沁雪,我不需要你告訴我内情,你隻需要告訴我,我需要退出嗎?”
明沁雪頓了頓,才道:“其實,生意歸生意。不過,若是你想退出,我也尊重你!”
孔芷悠笑了,她再擡眼看明沁雪時,唇角帶了幾分自嘲:“孔家很窮,我知道你和清瑜都是在幫我。我這麽說,挺不知好歹的。但是,我不想讓我爹爲難。所以沁雪,對不起!”
明沁雪笑了笑,道:“你想多了,拉你入夥,不是覺得你窮想幫你,是覺得你是大将軍的女兒,能幫我們。畢竟,不論你的名頭還是你的身手,都挺好用的。我知道你的顧慮,你要退出也行,我把整個望明軒給你吧,你可以改個名字。”
孔芷悠:“你在開什麽玩笑?望明軒是你最賺錢的産業!”别問她爲什麽知道,因爲她在望明軒的分紅最多。
明沁雪道:“我就沒有不賺錢的産業,給你哪個都一樣。不過望明軒的掌櫃玉娘最精明能幹,以你的智……咳咳,隻愛闖禍不愛管事的性子,有玉娘在,望明軒就倒不了!”
孔芷悠:“……”
她剛才是想說以你的智商吧?是吧是吧是吧?
明小狐狸果然看不起她的智商,孔芷悠幾乎就要怒得拍案而起,但是,她想一想,自己的智商好像是沒辦法和明小狐狸比,人家那是從老到小,一窩子狐狸,頭發尖尖上都長着心眼,比不了比不了!
孔芷悠想了想道:“那不成,這個便宜我占太大了,我爹得揍死我!”
明沁雪心中湧起一絲難以言說的怅然,身邊的朋友,終究是越走越遠,清瑜是,如今孔芷悠也是。
但是,她自己選的這條路,哭着也要走下去!
她道:“倒也不算占便宜,鋪子剛開的時候,是最艱難的時候,遇到過多少次别人的故意挑釁和爲難?你好幾次都沖在前面,那時候我和清瑜都比較艱難,因爲你的身份和你的武力,他們才不敢做得太過份。要不是你,鋪子都保不住,更别說繼續開下去,到現在開始穩定賺錢!所以,那是你應得的!”
明沁雪這麽說,倒也不是特意恭維。
那時她是明家棄女,從族譜上除了名的那種!
沐清瑜是梁王棄妃,在内務司存了檔的那種!
仕農工商,她們兩個就相當于兩個普通商戶,又是女子,誰都想來踩一腳。那些覺得被搶了生意的,甚至有些就僅隻是心存惡劣見不得女子從商的……
但因着孔芷悠那股子打架不怕死,整個混世女魔王的架勢,别人一打聽,哦,還是大将軍府的大小姐,得罪不起得罪不起,于是就慢慢消停了。
雖然這些鋪子有些後來又加了楚景弦的份額,不過楚景弦和孔芷悠談過了,他不能出面。
也許那個時候,楚景弦就已經有意識地不想讓人拿他皇子的身份做文章,把孔熹與他牽扯到一起,那樣對孔大将軍是不太公平的。雖然那時候的他僅僅是個纨绔,可架不住人心惡毒。
沒有孔芷悠保駕護航,也沒有這些鋪子的今天。
沐清瑜可以不撤股照樣拿分紅,因爲她無牽無挂僅是個平頭百姓,就算别人要做文章,一個落魄的威武侯府,别人也不會放在眼裏。
但現在孔芷悠,卻是必須撤股,孔大将軍在朝中地位不一樣,明沁雪想要協助楚景弦奪嫡,就是徹底地卷進了那個旋渦,孔芷悠若是與明沁雪還有這方面的牽扯,以後麻煩無窮。
孔芷悠道:“不,不行,太多了!”
明沁雪淡淡地道:“自從我們合夥做生意起,最初的一個鋪子,到現在的六個鋪子。我們共四個東家,鑒于我和沐清瑜出力最大,我們一人兩個鋪子,給你和七殿下一人一個鋪子,既沒有占你們便宜,也沒有給你們多少好處,也算是公平!”
這麽說好像也有點道理啊!
孔芷悠被忽悠瘸了,眨着大眼睛回不過神來,聽明沁雪說得這麽冷靜,心裏覺得有些不得勁。
她本來是個重情的人,自從跟着明沁雪沐清瑜做生意,她似乎沒有出什麽力,但分的紅也不少,連将軍府都能吃上肉了。
現在,她主動要散夥,明沁雪還給她一個鋪子,雖然按明沁雪說的分法,好像是有道理,可是鋪子最初,沐清瑜出了全部資金,明沁雪出了全部經營方案,她就出了她這個人。
她還是占大便宜了。
她下意識搖頭:“多了……”
明沁雪笑着打斷她道:“好了,你習武之人的爽利哪裏去了?你之前可不止一次說過,錢财身外物,爲着點銀子的小事就婆婆媽媽你最看不上。現在怎麽的?你要自己打臉?”
這話孔芷悠的确說過,如今被明沁雪似笑非笑似谑非谑地說出來,她頓時說不出話。
明沁雪爽利地道:“你下午來望明軒,我讓人把契書都準備好,咱們簽下之後,就此兩清!就這麽說定了,今天的茶錢你請!”說完,起身,離開,毫不拖泥帶水。
孔芷悠:“……”
嘁,小氣鬼,明明自己富得流油,還每次讓自己付茶錢。
不過,誰叫自己現在也是有錢的主,就愛作東呢!
孔芷悠感覺有些暈頭轉向,今天發生的一切太過魔幻,她真的和明小狐狸散夥了?
其實明小狐狸人不錯,做人也挺仗義,可明小狐狸現在在做的事,她不能參與,不能讓爹爹爲難!
“站住!”她晃悠着要離開,一個聲音突然暴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