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三通沖着劉子橋大罵一聲,孩子吓得不敢再說話,隻是一抽一抽地往盧渝身後鑽。
劉三通轉頭看向齊甯,道:“我把兒子贖回來,不就是五兩銀子嗎?我出!”
“我不要!”劉子橋雖然驚吓恐懼,還是用盡全身力氣喊道:“我不要被他打死,我不要餓死,盧渝哥哥,我不要死……”
盧渝将他護住,溫和安慰。
齊甯哼笑一聲,冷冷看着劉三通,道:“你這種人,也配當爹?劉子橋于你而言,隻是你的工具,賭輸了可以拿他換,現在,拿了别人的銀子,要把你兒子換回去,是不是一轉頭,又要把你兒子賣了換賭資?”
“那也與你無關!”
“現在可有關系了!”齊甯淡淡地道:“你既已将他抵了你的賭資,他與你的父子關系,也便從此了結,如今抵契在我手,而他的身契,也在我們濟甯堂。你說贖就贖,也得我們願意!”
“我是他老子,你不讓贖?你安的什麽心?”
“應該說你安的什麽心吧!”齊甯冷冷的目光看過去。
圍觀衆人再也沒有人站在劉三通這邊說話了,劉子橋雖沒說幾句話,但是這幾句話裏就聽出來這可真不是個東西。
再說,這劉子橋之前過的是什麽日子?被打成那樣,還常常挨餓。這到了濟甯堂,不但能吃飽飯,還有人給治傷,有人教識字讀書,傻子也知道怎麽選!
齊甯拱了拱手,團團轉了一下,才道:“各位街坊,我們濟甯堂的東家,心存悲憫大善之心,見那些孩子和孤幼老寡無依無靠,便建了這濟甯堂,本是一片善心。如今這劉三通卻惡意抵毀我濟甯堂的名聲,各位街坊都是明白人,以後可得爲我們做個見證!”
那些人這時候還有什麽不知道的?他們這是被劉三通當槍使了。
此時正有些讪讪的,見齊甯說話客氣,頓時紛紛道:“應該的。”
“對呀,濟甯堂這是做善事呢。”
“那些人自己養不活自己,濟甯堂不但讓他們有飯吃,還能讓他們識字讀書,果真是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
一時,各種誇捧之言不要錢地說出來。
齊甯指着劉三通對兩個門房道:“看清此人的臉,以後隻要此人敢敗壞我濟甯堂名聲,便拖去見官!”
“是!”
劉三通還想說什麽,但是突然接觸到齊甯身後那個一直沒有出聲,好像在看熱鬧的女子的眼神,隻覺得那眼神如萬年冰山上的冰一般寒冷,把他整個的血液都給凍住了,他張了張口,感覺連舌頭都凍住了一般。
他眼裏現出恐懼之色,感覺如同被死神盯住,此時,他哪裏還敢多說什麽?趕緊的退後,然後連滾帶爬地跑了。
他是拿了人家的錢幫人辦事,死命地把濟甯堂的名聲黑掉,讓越多的人知道濟甯堂拆散人家父子,跟拐子差不多,他回頭能拿到的錢就越多。
可是現在,他不這麽想了。
錢是好,但也得有命拿。
這濟甯堂做事缜密得很,他一點便宜都讨不到,而且,裏面的人的眼神,都好可怕!
打發走街坊和看熱鬧的人,齊甯一衆回去院内。
劉子橋見不用離開,很是高興,蹦蹦跳跳地回去上課了。
盧渝也去做事。
齊甯和沐清瑜回到屋内。
齊甯道:“你看到了,基本就是這麽個情況。那些人明的暗的,像蒼蠅似的一波波來。”
沐清瑜道:“我知道了,這件事我來解決!”
齊甯道:“會不會很麻煩?”
沐清瑜笑了,道:“也不算很麻煩,你知道,我們既然準備做一番事業,其實這些事都是少不了的。我不涉官場,不涉朝堂,不争皇商,但其實,朝堂,官場,哪樣不會涉及到?既然總歸是要面對,所以不用在意,兵來将擋,水來土掩!”
齊甯看她表情輕松淡定,知道她的确是早就考慮過這個問題,當下也略略放心,不過還是道:“這件事我也可以辦!”
沐清瑜輕笑道:“之前咱們說好了,各司其職。濟甯堂的事就夠你忙的了,其他的事交給我!”
濟甯堂是她辦的,這件事雖然隐秘,但是有心之人真要查,還是可以查得出來的。
楚雲台這人處處以楚雲程馬首是瞻,他會派人這麽做,隻可能是得了楚雲程示意。
她這算不算無意中惹了朝堂裏兩大皇子黨?
有些時候,想要避開這些,卻反倒避不開。
她已經夠退讓了。
與楚昕元撇清關系,做生意也盡量避開了涉及朝中大員的生意,即使要做,也是隔了兩層,不會直接接觸。
她避是不想麻煩,更是想與楚昕元撇得更開些。
既然避不開,那就正面剛吧!
了解了一番濟甯堂的運作,齊甯也向她彙報了各地分堂的情況,以及準備在燕州新建的分堂遇到的問題。
沐清瑜隻說了兩句話,就讓齊甯眼前一亮,他高興地道:“姑娘,你這個辦法太好了,我馬上按你說的這麽辦!等燕州的分堂建好,咱們濟甯堂就在九州皆有分堂了!”
濟甯堂雖是濟孤憫幼,也是爲了選拔人才,她從不否認自己的目的,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善,善也不是花錢去養出一些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蛀蟲。
她是憐他們孤幼,教他們讀書識字學一技之長,讓他們每個人都做有用的人,而不是像劉三通那樣的渣渣!
對特别有天賦的人特别培養,這些人以後會是她身邊得用的助力。
這次回去,就不用再雇車了,江闌早就等在馬車邊了。
見沐清瑜過來,他趕緊放好上馬凳,等沐清瑜上車了,他便将凳收好,趕車。
沐清瑜靠在車壁上閉目養神,卻聽見江闌的聲音遲疑地傳來:“姑娘,回去……有什麽危險嗎?”
沐清瑜睜開眼睛,道:“爲什麽這麽問?”
江闌緊了緊手中趕車的馬鞭,道:“來的時候,是有人要對姑娘不利吧?”
他看到了姑娘下車時一閃而逝的凝重的神色,而且,姑娘從來不是一個朝令夕改的人,說好去濟甯堂,也不會中途變卦,隻可能是出了什麽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