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他們攔住一會兒,他就來了,他來了,沐清瑜就不用死了。
哪怕闖下潑天大禍,他也會把人護住,白绫,毒酒,全都見鬼去!
可是這些人,面對他的時候倒知道兇,在面對那兩個太監時,爲什麽擋不住?真該死!
怒氣沖天的雲池衆人,和因心痛而遷怒别人的楚昕元,頓時打成一團。
雲池孟骁元岑,這三人雖然年輕,手底下都不弱,但是三個人聯手,也不是楚昕元的對手。暴怒之下的楚昕元,發洩着心中無處可去的悲傷和痛苦,把三人一次次打飛。
雲池三人心裏也憋着一肚子氣,這皇家的人都不是東西,欺負人還一波波的來,王爺又怎麽樣?打了就打了!
江湖漢子的血性,讓他們不認輸,一次次被打飛,又一次次地沖過來;再被打飛,再沖過來。
整個前院幾乎都成了修羅場。
也不知道鬧騰了多久,直到一個聲音惱火地道:“住手!你們這是在幹什麽?”
心中滿是憤怒,還有對自己的無能而痛恨的楚昕元驚呆了。
這聲音怎麽這麽熟悉?
他機械般地轉過頭,就見内院裏,一個淺藍衣衫的女子站在門口,對着這前院中的一片狼藉,俏臉生霜。
他所有的動作都僵住。
而雲池三人剛好被打飛後又撲過來,幾人拳腳蔔蔔蔔蔔地就往楚昕元身上招呼。
楚昕元竟像是被按了暫停鍵般,呆在那裏不動,任由六隻拳頭六隻腳與他身體親密接觸。
沐清瑜沒有死?
毒酒空了,沐清瑜沒有死?
沐清瑜道:“雲池,你們住手!”
雲池幾人也是打紅了眼,此時忙住手。
但是就剛才這麽一瞬間,他們一人至少踢出了兩腳,揮出了兩拳。
把一個當朝王爺像打沙包一樣打,感覺還不錯,就是這狗王爺穿着輕甲,打起來費力。
他們也回過神來,剛才隻顧着打架,這院子裏好多東西被破壞了,他們頓時讪讪地,低垂着頭,等待沐清瑜責罰。
沐清瑜無語地揮揮手,道:“一會兒收拾幹淨。”
又對躺在地上,神色還怔怔的楚昕元道:“你來幹什麽?”
楚昕元張了張口,聲音喑啞:“本王聽說,宮中來人了!”
“嗯!”沐清瑜道:“來人了,你不是昨天就知道了嗎?”
“你喝了毒酒?”
沐清瑜用看白癡的目光看了他一眼:“我要喝了毒酒,我還能活着站在這裏?”
楚昕元怔了怔,是呀,如果沐清瑜喝了毒酒,她還能站在這裏嗎?
他努力地要起身,但這一動,才感覺到全身都痛。
那幾個沐宅的下人,下手還真狠。
他努力坐起,又吐出一口血唾,這才艱難地站起身,慢慢地走到她面前,上上下下地打量她一眼。
衣衫很幹淨,臉色也很好。
所以,她沒事!
但是這不是做夢嗎?
會不會是他心裏的期望太過強烈,所以發了夢?
想到這裏,他下意識地伸出手,向沐清瑜的臉上摸去。
沐清瑜伸手擋開,氣笑了:“楚昕元,你什麽毛病?”
沒有摸到那嫩y滑的臉,但是,被擋開時,接觸到了她的手,雖隻是一觸即分,但是是溫熱的,如玉一般,還有,他全身都疼痛,那麽不是做夢。
他站在那裏,一時竟有些恍惚。
看着楚昕元突然就發起呆來,沐清瑜道:“你跑進我沐宅,打我的下人,到底想幹什麽?”
楚昕元把嘴裏的鐵鏽般的感覺咽下去,他也不辯解是她的下人先動的手,反倒笑了,他啞聲道:“清瑜,你活着,真好!以後,不會有人來送什麽鬼白绫和毒酒,以後,本王會護你!”
沐清瑜:“……”
她看了楚昕元一眼,雲池他們是不是下手太狠了?把人給打壞了?
還護她?
難道一直以來傷她最深的,不是他嗎?
她來到這個世界,除了當賞金獵人時遇到的硬茬,以及李驚風那個魔頭,唯一讓她受傷的,不隻有他嗎?
原身雖不是他親手所殺,但是,和他的冷暴力分得開嗎?
她招手,青鹿立刻跑過來:“姑娘,奴婢在!”
青鹿聲音清脆又響亮,她覺得,跟在幫主身邊,自稱奴婢很好玩。
沐清瑜小聲道:“這位王爺好像腦子壞了,你把他哄出去!”
楚昕元:“……”
他皺眉:“本王沒聾!”
青鹿立刻道:“知道你沒聾,你要沒什麽事就走吧。你穿成這樣,不知道的還以爲我們沐宅有人犯事!你這樣會影響我們的名聲的。”
沐清瑜沖青鹿豎起大拇指。
青鹿得了表揚,更高興了,道:“王爺,你再在這裏,我家姑娘還怎麽休息?今天皇宮裏來人,又是要姑娘喝酒的,又是要給她白绫的,多累人啊。你快走吧!”
說着,她還過來推楚昕元。
楚昕元努力地回過頭去,道:“清瑜,本王定會信守承諾,本王是真心想護你!”
“好好好,我家姑娘知道了,你要是真心想護我家姑娘,那就别隻一張嘴叭叭叭,這樣沒用。”青鹿一邊推他一邊道:“你先回去,我家姑娘休息好了,你再跟她約時間好好說話,現在不方便!”
說話間,已經把人推出去老遠,楚昕元回頭,沐清瑜把院門關上了。
他想,她沒事就好。
隻要她沒事!
他任由青鹿把他推出了門。
沐清瑜關上門後,無語地搖搖頭。
她覺得楚昕元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厭惡的時候,連呼吸空氣都是錯的,他那表妹說什麽就是什麽,把原身搓磨得厲害;現在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竟然還說什麽他護着她?
她信?
她甯願信老母豬會上樹!
要是他真想護着她,今天就不該有太監上門傳什麽聖谕這一出。
他要真想護着她,從此老死不相往來,才是真的護。
皇家的人,沾上就沒什麽好事。
不對,也有例外,楚景弦倒是個不錯的朋友。
但像楚景弦這樣一股清流,皇家也僅這一個啊!
楚昕元被青鹿推出門,準備走了,但他才翻身上馬,就看見一輛馬車快速馳來。
楚昕元準備撥馬而走的手就像被定住了似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