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房看了他一眼,道:“我家姑娘病了,不見客!”
“什麽客?”那人不悅地道:“公務,懂嗎?”
門房道:“什麽公務?需要我家姑娘親自處理?”
那人很生氣,道:“你一個下人,管這麽多幹什麽?有什麽公務能告訴你嗎?”
門房道:“我家姑娘病了,不見客!你可以找我!”
“找你,你配嗎?”那人勃然大怒,來的時候他可是打聽清楚了,這屋子的主人沐清瑜是梁王妃,但除此之外,再沒有什麽身份了。
現在,她甚至已經不是梁王妃了,竟然還在自己面前拿架子?
他扭頭就對自己的車夫道:“闖進去!”
“等等!”被忽略得很徹底的楚景弦說話了。
那人剛才光顧着和門房掰扯,都沒注意旁邊這人,因爲心中已經有先入爲主之見,一個無官無職的白身百姓,所認識的人自然也跟她差不多,不值得多看兩眼。
去時轉眼看去,見楚景弦氣度不凡,貴氣外顯,面如冠玉,白紅齒白,身上的衣衫質料和做工皆極爲不凡。
他吓了一跳, 忙道:“這位公子, 你有什麽事?”
孔星淳笑出聲來,道:“他竟然都不認識你,你是越活越回去啦!”
楚景弦不理他,對那人道:“你是誰?爲何要見此間主人?辦的是什麽公務?”
那人覺得公務之事不能随便對人說, 但是面前這位公子, 雖然隻是平平淡淡的問話,言行舉止之間卻帶着讓人要仰望的風儀, 隻怕這人出身不凡!
他斟酌了一下, 道:“我是民政使司的執事,前來送一份回執!”
楚景弦眼眉一挑:“拿來!”
“請問公子是?”
楚景弦黑着臉:“戚忱都是怎麽用人的?本王楚景弦!”
那人吓了一跳, 急忙跪下:“下官, 哦不,小人見過王爺!”
在民政使司當一個小執事,那是不入流的官職, 當然也不是什麽科舉出身,而是仗着某個親戚的提攜,把他安排在那裏當差而已,仗着他的親戚,在民政使司他雖隻是個小執事,卻連戚忱都給他兩分面子, 就越發有些目中無人。
梁王府的回執, 戚忱親自去送了,但沐清瑜這邊的, 卻還沒送。今日戚忱讓他來送回執,他正滿肚子不高興。
爲什麽給王爺送的時候想不起他,給一個被王爺休了的女人送的時候, 就要他去?
分明是戚忱要拍王爺的馬屁,知道給這個女人送過來沒有什麽油水, 所以才叫自己跑腿。
但戚忱是他上司, 他也不能說什麽, 隻能把這份不忿帶着一起到沐宅來。
楚景弦是從興和坊裏坐的車, 馬車上沒有徽記,而前幾天, 楚景弦雖然在民政使司晃蕩了一個時辰,但那天輪到他休沐,他哪裏有機會見什麽王爺?
民政使司說到底也就是個極小的衙門,在普通百姓眼裏是官, 但卻隻不過是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裏, 作威作福是不可能的, 搜刮盤剝也沒這個機會,在王爺面前, 他的确不敢稱下官。
楚景弦伸手:“回執拿來,你滾!”
那人一聽, 立馬将回執拿出,雙手奉上,自己恭敬地拱手行禮,然後轉身“滾”了。
看着手中的回執, 楚景弦卻是更擔心沐清瑜了。
之前都好好的,怎麽突然就病了?莫不是她後悔了, 但一切已無法挽回, 所以才會急病了?
他道:“通報一下, 我去探病!”
門房遲疑了一下, 終究還是去通報了。
不一會兒, 他就回來,打開門,請兩人進去。
明沁雪從内院出來,把兩人迎進去。
她一身素衣,不施脂粉,明麗的臉略有些憔悴,這是這兩天照顧沐清瑜累着了。隻有一雙眼睛還是那麽漂亮,那麽明亮。
她明亮的眼睛緊緊地盯着楚景弦……提在手中的食盒。
楚景弦見她眼神急切,也不說話,把食盒遞給她,裏面有藥, 也有點心,這兩樣都可以直接拿進去。
明沁雪叫茗兒:“爲兩位公子沏杯茶!”然後,她就腳步匆匆地提着食盒走了。
食盒有些重, 她提得有些吃力,茗兒要幫忙,她道:“幫我招待兩位公子!”
明沁雪直接提着食盒進沐清瑜的房間,沐清瑜還沒有醒,不過這次是睡着了。
看這樣子,沐清瑜一時半會醒不了。
要不是沐清瑜的呼吸比之前更平順,臉色也稍稍好一些,她會更擔心。
她沒辦法,隻好把食盒放在一邊,輕手輕腳地出了門。
廳裏,熱茶已經沏好,不過,不論是楚景弦還是孔星淳,都沒有喝茶。
楚景弦手裏捏着一張紙,眉頭微皺着,陷入自己的思緒之中。
孔星淳也看到了那張紙,他還瞄了一眼,然後他就震驚了。
梁王休妻,并呈報有司,得了皇上禦批,如今和沐清瑜一别兩寬,再無瓜葛!
接着,他又覺得很正常,楚昕元那個人,目的性太強,城府深,和沐清瑜一點也不般配。何況當初兩人的親事又是陰差陽錯而成,走的不是正規路線。
不知道沐清瑜看到這個,會是什麽心情。
兩人各自走神,以緻于明沁雪來時,他們都沒反應過來。
走近的明沁雪于是也看到了這張紙,她伸出手,把紙張拿起來。
然後,她臉色就變了,眼神中似有火:“我倒說清瑜怎麽突然病得這麽嚴重,原來是因爲這個。”
楚景弦回過神,看她:“你說,清瑜是因爲這個生病的?”
明沁雪道:“我本來不知道清瑜怎麽會突然就病了,她本來隻是有些不舒服,但是梁王來了一次,兩人不知道說了些什麽,清瑜直接氣暈在床上,這兩天也不見好轉!”
楚景弦臉色有些沉,心情也有些沉,所以,清瑜其實還是舍不得楚昕元,那他是幫了她,還是害了她?
旁邊的孔星淳腦補道:“你的意思是說,沐清瑜知道梁王有休妻的打算,所以心情不好,不太舒服,然後梁王來跟她說了要休她的事,把她氣暈,然後她就大病一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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