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楚景弦沒有找到沐清瑜,得知孔霖設下毒計要害她,被她輕松躲過,而傾雲樓老闆親手送出的白玉令,她也輕易拒絕。
楚景弦聽說後,竟然覺得很平常。
他所認識的沐清瑜就應該是這個樣子,在竹渺院裏被楚昕元那般搓磨,仍然能把日子過得有滋有味,毫不受影響。
她本就是個聰明機變的女子,孔霖這種小手段,當然算計不到她。
他心中除了對沐清瑜賭術的佩服,又多添了幾分欣賞,兩人正在低聲交談,突然被打斷,楚景弦微微上前半步,擋在沐清瑜面前,道:“五皇兄有事?”
楚昕元沒理他,對沐清瑜道:“本王送你回去!”
沐宅的馬車也一直停在外面,之前沐清瑜給了銀子,叫車夫随意在附近吃喝休息,等她出來。
她道:“我有馬車!”
楚昕元沉着臉,伸出手就扣住她的手腕。
楚景弦伸手來擋,楚昕元冷冷瞪着他:“你要當着衆人的面,和你的五哥搶你的五嫂?”
這話就重了,楚景弦臉色一變, 眼裏是一抹怒氣, 他怎麽能說出這麽龌龊的話來?
但是,這的确是大庭廣衆之下,而沐清瑜還沒有拿到休書,在明面上, 的确還是他的“五嫂”, 就算他擔心朋友的安全,卻怕有心之人胡亂扭曲, 壞了沐清瑜的名聲。
他隻得放手。
沐清瑜感覺腕間如同被鐵箍箍緊, 接着,被楚昕元拉着向挂着梁王府徽記的馬車走去。
她淡淡提醒:“楚昕元, 你是要破壞約定嗎?”
楚昕元松開手, 轉頭看她,悶聲道:“本王送你回沐宅!”
“我說了我有馬車!”
“你這輛馬車太爛!”
“能坐就行!”
楚昕元目光一動,那邊嶽西會意, 拔出劍嘩嘩嘩幾下,将沐宅的馬車給破壞了。
頓時成了一片殘渣的馬車吓得車夫臉色都變了,這破壞的聲響也驚動了别人,這時候正是傾雲樓客人散去的時候,那些人的目光都看過來。
楚昕元毫不理會,隻看沐清瑜:“現在你沒有馬車了!”
“楚昕元, 你别過份!”
“本王會賠你一輛新的!”楚昕元道:“本王送你!”
沐清瑜皺了皺眉, 讓車夫自行回去,這才上了梁王府的馬車。
楚昕元冷冷的眸子看一眼站在不遠處關注着這邊的楚景弦, 眼裏有不易覺得的挑釁之意。
楚景弦轉頭,鳳眸之中也浮上一絲冷漠。
上了馬車,嶽西撥轉馬頭, 趕動車輛,沐清瑜冷冷道:“有什麽話, 你現在可以說了!”
楚昕元眯了眯眼, 才道:“今天的事, 何等兇險, 你有沒有想過,你如果真被算計了, 會是什麽後果?”
沐清瑜勾唇一笑:“我不怕呀,金柳池邊不有一次了嗎?債多不愁!”
楚昕元:“……”
好氣!
這個女人是不是有病?
那麽嚴重的事她還在開玩笑?
金柳池邊的事,她成爲滿京城唾罵的對象,怎麽現在由她嘴裏說出來, 竟然好像根本不是事?
他咬牙忍住心中的怒意, 道:“以後出門, 跟本王在一起!”
沐清瑜看了他一眼,突地道:“當時你擋着不讓别人進門, 是以爲裏面的人是我?”
那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行爲,很幼稚, 很傻氣。此時楚昕元回想,臉色有些黑,他冷冷道:“不要自作多情,本王的确以爲裏面的人是你, 但不是怕你丢臉,而是怕本王丢臉!”
“明白!”沐清瑜笑道:“我當然不會自作多情, 想也知道你是覺得要真是我, 你現在畢竟還沒給我休書, 我丢臉你也一樣丢臉。不過, 還是謝謝你!”
“哼!”楚昕元鼻子裏出氣。
他覺得有些悶, 就算他這麽說,這女人就這麽以爲,怎麽會這麽蠢?
不過想一想,他又更不舒服了,當然就是這個原因,不然呢?
“所以你看,沒有休書多麽麻煩,其實一年之期毫無意義,是不是?要不你再考慮一下?”沐清瑜諄諄善誘。
楚昕元大怒:“你可知,若不是你還挂着梁王妃的名份,今日之事, 你以爲會這麽容易過去?”
沐清瑜慢吞吞地道:“若沒有梁王妃的名份,或許我招不來這麽多仇恨?”比如他那什麽靜雪表妹那邊。
楚昕元氣結,闆着臉不再說話。
他就不該對這女人抱什麽期望。
可他爲什麽還是送她回去?
楚昕元心情很煩躁,他覺得這已經有違他行事的風格。
他心存大志, 怎麽會在這樣的小事之中這麽婆婆媽媽?這次是他鬼迷心竅, 把她送回之後, 他絕不再管她的死活!一定!
一路無話,回程反倒顯得快了。
沐清瑜倒是悠然,但楚昕元卻自己差點把自己氣成河豚。
尤其是發現,即使他很生氣,沐清瑜也知道他很生氣的情況下,沐清瑜竟然若無其事!
馬車停在沐宅門口,楚昕元闆着臉道:“到了!”
沐清瑜施施然下車,轉過頭,淡然笑:“殿下,馬車,别忘了賠!”
楚昕元:“……”
他一言不發,讓嶽西趕緊走。
嶽西揚鞭,都不敢回頭再看一眼那個笑容清淺,面容淡定,眼神清澈的女子。
他是看錯了還是聽錯了?
沐清瑜竟然敢這樣跟王爺說話?上一個這麽對王爺說話的人,墳頭的草都多高了?
傾雲樓的事傳得很快。
最讓人茶餘飯後津津樂道的,是兩件事,一是傾雲樓送出白玉令,竟然被拒絕;
另一件,就是驚天大八卦了。
吏部尚書家的小姐,定遠侯世子的未婚妻,皇上親自賜婚的那位,竟然有了身孕,而那孩子,卻不是定遠侯世子的。
說到那位尚書府小姐,自然被人唾棄一番,接着,就又有人說他們家家風如此,畢竟,那位小姐的母親,雖然現在是吏部尚書繼室,當初,可也是未婚先孕,私奔爲外室,而後才轉正爲繼室的。
于是,沐家頓時成了京城的笑柄。
而定遠侯府,也跟着名聲受損。
定遠侯與侯府老夫人對突然傳出那孩子不是秦旭然的,自然第一時間就把秦旭然叫過去,要問個清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