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茶樓,三樓雅間,一個容色傾城,舉止端雅的大家閨秀正在品茶。
她一身淡紫色宮裝,坐在靠窗的位置,目光随便一轉,便能将街心一切盡收眼底,她神色怡然,輕啜一口湯色碧綠,香氣四溢的茶水,眉眼間便多了一絲柔雅的笑意。
白玉茶樓的茶,着實是一絕。
但凡茶樓,一般是爲了讓人方便有個談生意,或是談事的去處,但極少有白玉茶樓這邊,大部分客人前來,就真的隻是爲了喝茶的。
這絕美女子的對面,坐的卻是個火紅衣衫的女子,也很美麗,但和這絕美女子的美是不同的,一個明豔似火,一個淡雅雍華。
火紅衣衫女子可不像淡紫衣衫女子這般優雅地舉杯慢品,她直接端起一杯,一口就喝幹了,還皺了皺眉:“茶的作用不就是解渴嘛, 就你們這些講究人才會在意什麽色香味。依我看, 都一樣,沒什麽差别嘛!”
淡紫衫女子輕輕一笑,明麗的臉容眼波如水,笑如花綻, 美不勝收, 她放下杯子,很是遷就地道:“你說的對, 喝茶也好, 品茶也好,怎麽舒服怎麽來就是!”
火紅衣衫女子翻了個白眼:“我說明大小姐, 你約我來到底有什麽事?要不是你八百年都沒約過我, 我至于跑過來跟你喝什麽茶?我還和葉小姐約好騎馬呢,都給推了!”
淡紫衫女子笑容恬靜,道:“孔大小姐還真是風風火火, 你都說咱們八百年都沒約過。既然見了,怎麽着也得把那八百年補回來不是?”
“你……”火紅衣衫女子都沒脾氣了,白眼都翻到天上去了:“明沁雪,你這樣可不好。你怎麽好的不學,盡跟你爹學得這麽老謀深算一副要算計人的樣子?”
明沁雪:“……”
這個神色淡色端莊雍華自若的女子,很是無奈地道:“孔芷悠, 你覺得我能算計你什麽?”
“那誰知道?畢竟我長得這麽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孔芷悠自戀地摸了摸自己的臉。
明沁雪都被她這樣子氣笑了, 她無語道:“行了,也不是我約你, 是江小姐明天辦賞荷會,想聽聽咱倆的意見,怎麽樣把這個賞荷會辦得更好玩更多彩一些!”
孔芷悠把明沁雪再次爲她斟的茶一口喝了, 抹了抹嘴,大大咧咧地道:“你撒謊, 江欣彤能問我意見?你們才是一類人。再說, 她要見我, 幹嘛要你約我?”
明沁雪纖白如玉的手指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才笑吟吟道:“江府在哪?明府在哪?”
明丞相和孔大将軍不和了一輩子,可是兩人的府邸卻是在一條街上, 而江太傅的府邸,隔了四條街,都不是一個方向,的确遠許多。
所以别問, 問就是順便!孔芷悠:“……”
她知道她不喜歡那些彎彎繞繞, 平時大大咧咧慣了, 所以今天明沁雪居然約她喝茶,她當然警覺, 她在京城裏混不吝的挺有名,不過有她哥“珠玉在前”, 她再胡鬧也超不過她哥去。
真要上個當,鬧個笑話,她無所謂,可她身後是老爹。不能因爲她沒腦子, 就讓老爹給她收拾亂攤子,搞不好還把老爹拖下水。
哎, 沒辦法, 明家人給她的壓力有點大, 老爹回府不止一次說過明崇峻就是老狐狸, 老狐狸的女兒當然是小狐狸, 和小狐狸打交道,當然得小心爲上!
因此從進門到現在,把明沁雪上上下下打量了百八十遍。得知不是她邀,是江欣彤的意思,她頓時放松。
看她那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明沁雪真是又好氣又好笑,道:“是我們先聊聊,還是等江小姐到了一起?”
“還是一起吧!”孔芷悠一點不怕丢人,反正明沁雪在京城那就是高山上的雪蓮,高貴聖潔,大家閨秀的榜樣, 在她面前丢人不叫丢人,那叫常态!
“好吧!”明沁雪笑道:“那咱們就随便聊聊!”
“跟你有什麽好聊的?琴棋書畫?我不會!女紅繡技?我不懂!禮儀行止?你覺得我在乎?”孔芷悠晃晃悠悠地用手拿了塊桌上的點心吃。
“嗯,就聊聊那天你當街向梁王求娶的事?”明沁雪慢悠悠地道。
“噗”剛一口将杯中茶喝下的孔芷悠噴了。
明沁雪見怪不怪, 優雅地順手舉起手邊的團扇,将噴向她的茶水擋住,雲淡風輕,連眉頭都沒動一下。
孔芷悠噴完,也很淡定,并沒有惱羞成怒:“哦,你說那天啊,我忘了,那天你也在呢。我就那麽一說,他不肯就算了,好聚好散!”
明沁雪嘴角忍不住地抽,好聚好散,那也得聚過。
她眉眼間都是笑意,道:“你真喜歡梁王?”
孔芷悠大大方方地道:“他長得好看啊,長得好看的我都喜歡!這有什麽問題?雖然你是明小狐狸,我也喜歡你!”
“咳咳……”才輕啜一口茶,淡定又安然的明沁雪,也被茶水嗆到了。
能讓禮儀無可挑剔,行止皆如典範的明大小姐被茶水嗆到,說出去都沒人信,孔芷悠也算是人才了。
“那你喜歡梁王嗎?”
明沁雪秀眸微微睜大,莫名其妙:“我和他不熟!”
“我以後要嫁個好看的人,你呢?你想嫁個什麽人?”
明沁雪:“……”
這聊天的話題好像在往詭異的方向發展,她如果沒記錯,孔芷悠才十六歲,剛及笄,和她差不多大。兩人都沒有訂下婚約。
就算這雅間沒有别人,兩個未出閣的女子,在這裏聊以後要嫁什麽樣的人,合适嗎?
雖然孔明兩家大人政見不和常有争執,偶爾街頭遇到還會針尖對麥芒,但她對孔芷悠卻并沒有什麽成見,反倒有些羨慕她的沒心沒肺,随心所欲,率性而爲。
可跟她聊天,真心覺得有些心累,她勉強道:“沒想過!”
這也是明沁雪羨慕孔芷悠的地方,她的婚事,她想沒有用,也不能由她做主。她的婚事久久不定,并不是沒有媒人登門,不過是父親對她另有安排!
“你騙人!”孔芷悠笃定:“我都想過,咱們都差不多大,你怎麽會沒想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