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瑜冷笑:“如果當時沐明遠不是朝中重臣,而裴家有人繼承了爵位,事情應該不是這樣的結果吧?”
“沒錯!”楚昕元毫不掩飾地道:“一個即将收回爵位的沒落的侯府,一個卻是倚重的吏部大臣,在皇上眼裏。誰更重要,自然是一目了然。”
他眼裏倒是現出兩分贊賞之色,道:“求告無門的裴家父子,也算是烈性。裴世渂竟然尋着機會将沐明遠套了麻袋打了一頓,打的半死。”
沐清瑜笑了笑,但是笑過之後心卻沉了沉,道:“結果呢?”
原身那時候她隻有四五歲,什麽都不知道。她打聽到的消息,以今時居多,過去的事,完全不知。今日聽到,覺得解氣之餘,卻也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果然,楚昕元道:“偷襲朝廷重臣,又豈能善了?裴霁知道後,情知逃不過,将兒子打昏捆好,門窗封死,自己去京兆尹一力扛下罪責!沐明遠不念翁婿之情,勢要明正典刑,裴霁被杖打一百大闆。等裴世渂掙脫捆y綁,打破門窗趕到京兆尹,裴霁已經受刑完,雙腿俱斷,奄奄一息!還是裴霁武将出身,身子強壯,行刑的衙役多少知道一些裴沐兩家的事,悄悄放了水,不然,裴霁會當場死在堂上。”
沐清瑜不自覺擰了擰眉,過去的事她知道不是什麽好事,但沒想到,比她想像中更慘烈。
楚昕元卻慢慢地,聲音有如傳自悠遠的空間,道:“沐明遠兀自不肯放過,将自己打扮得凄凄慘慘,讓人擡了他上殿面君,說傷他者不是裴霁,另有其人,請皇上爲他做主!這幾乎就差點直接說裴霁護子,真兇逍遙。”
沐清瑜眼裏迸出一抹冷意。
“不管裴家父子是誰動手,裴霁已經雙腿俱廢,前程盡斷,足以抵消。沐明遠的趕盡殺絕,讓皇上生氣,敲打他幾句,這件事就這麽結案了。但是,皇上單獨召見了裴世渂。裴世渂也光棍,在皇上面前承認打人的是自己。”
沐清瑜沒有說話,皇上單獨召見,怕并不是裴世渂一意孤勇,而是皇上有意警告。
楚昕元語氣中有幾分贊賞,道:“裴世渂知道皇上是想讓他與沐明遠之間各退一步,讓此事就這麽過去。但裴世渂以區區一個六品骁騎校的身份,面對皇上聖威之時,铮铮鐵骨,表示害妹妹去世之人,此生永爲仇,不可能和平相處,哪怕皇上降罪!”
“這事皇上原本就是偏袒沐明遠,不過,威武侯畢竟是功勳之家,雖然三代無人襲爵,加之裴霁又已雙腿俱斷,皇上惱裴世渂不知進退之餘,給了他兩條路:要麽揭過此事,從此與沐明遠井水不犯河水;要麽就去京郊大營裏住着,無诏不得進京!”
前一條是強令裴世渂放下妹妹的仇恨,不再給沐明遠找麻煩,後一條那是直接将裴世渂禁足在京郊大營。
雖然京郊大營離京城并不遠,但無诏不得進京,連面都見不上,那自不可能再與沐明遠有什麽沖突!
這皇上還是偏袒沐明遠,沐清瑜心中升起一種悲涼的情緒,在皇權面前,哪來的公平?在利益面前,哪來的公正?
皇上身爲上位者,裴家在他眼裏已經是可有可無的存在,沐明遠卻是棟梁之材!
她聲音有些啞:“裴……選了哪一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