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珈關切的問:“現在怎麽辦?劉錦睿終于殺了他小媽,警方又沒有證據。放任他逍遙法外?”
李志軍早已料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姚溪桐離開之前沒少教他,“看劉禮要怎麽處理這件事,祁秀娟那邊還沒有正式結案,如果要硬保劉錦睿,在沒有确實證據的情況下,我不能把他怎麽樣!”
陳珈追問:“劉禮會怎麽樣呢?”
李志軍反問:“你認爲呢?”
“不知道,兩個都是他兒子,換做是你會怎麽辦?”
李志軍沉吟了一會兒,“或許把劉錦睿交給警方。”
“爲什麽?”
“劉錦睿太危險了,交給警方對大家都好!”
男人果然了解男人,警方因爲劉錦濤生母命案控制了劉錦睿。按程序,刑事拘留不超過二十四小時,警方要麽找證據逮捕劉錦睿,要麽無罪釋放。
西餐廳命案現場唯一的證據就是陳珈手機錄下的一個男人離開的側影,其他證據不足以證明是他殺了劉錦濤。至于劉錦濤生母的命案現場,劉錦睿報警,其母承認激情殺人,命案現場更是找不到劉錦睿殺人的證據。
眼看二十四小時将至,劉禮突然讓律師送來一份證據,這份證據證明十五年前劉錦睿策劃了一起謀殺案。他假冒劉禮邀請姚溪怡商談地塊買賣,并脅迫已被劉家開除的司機趙繼坤,讓這人開車撞死了前去商談地塊生意的姚溪怡。
趙繼坤家貧,爲緻富與人合夥購買了小客車用于跑長途運輸。購車款從劉家盜取,劉錦睿發現之後拍照留證,并以此威脅趙繼坤。劉禮送來的證據中就有劉錦睿當年拍攝的照片,還有他打款給趙繼坤家屬的銀行賬單。
除了這些,決定性的證據是一份錄音,劉錦睿在錄音中交待了姚溪怡車禍事件的來龍去脈,錄音不完整,唯獨缺少犯罪動機,劉禮也沒有解釋這份錄音從何而來。警方把這份證據展示給劉錦睿時,他笑了,自語道:老子怕兒子,挺有意思!
李志軍拷貝了一份錄音回家,在書房裏循環播放了整整一夜。天亮時跑到陳珈身邊,緊緊把她抱在懷裏,輕聲問:“爲什麽壓在心裏的石頭不但沒有落反而愈發沉重?”
陳珈像抱孩子般回抱着他,“從青溪開始,沒有哪一起案子算得上真正破案。好比一個人生病,發燒隻是表象,要把病治好就得知道是什麽原因引起發燒。治病簡單,破案難。你看高家,我們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但我們動不了,除非…;…;”她沒有繼續說下去,李志軍自然知道她會說什麽。
“高家完了,這是事實。劉家也會如此,我才上任,有的是時間和他們鬥,你說是不是?”
“是啊,局長大大,你最厲害了,我相信你!”
劉錦睿因爲劉禮提供的證據被檢方批捕,開庭那天陳珈和李志軍都去了。劉錦睿當庭認罪,被問及爲何要殺姚溪怡,他簡單的解釋說爲父分憂。覺得姚溪怡一死,劉禮就不會爲了拿地心煩,劉家的生意會更上一層樓…;…;
陳珈緊緊握住李志軍的手,耳語道:“我怎麽覺得事情不會那麽簡單,劉錦睿表現的太冷靜了。”
李志軍像玩玩具一樣掰着陳珈的指頭,“案子走到審判這一步已經和局裏沒了關系,劉錦睿的安全從這一刻起正式由法警負責。”
陳珈琢磨了兩秒,“你不會吧!”
李志軍沒說話,嘴角微微揚起。
“你真這樣做了?實在是…;…;我太喜歡你了。”
“小聲點兒,這是法庭。我什麽都沒做,隻是忘了讓人告知法院,劉錦睿不的一個普通罪犯。”
下午五點,渝市晚高峰時間,劉錦睿襲擊了負責押送的法警,并搶奪其配槍逃逸。
陳珈正在準備公考,随口問:“局長大大,需要我保護你嗎?”
李志軍道:“既然敢放他走,就不害怕被報複。再說了,他要報複的人不一定是我。”
“妖怪說了是誰嗎?”陳珈稱呼姚溪桐爲妖怪。
“造就他痛苦的人是誰?”
當天夜裏,劉錦睿的親生母親被槍殺,涉案槍支正好是法警丢失的配槍。警局正打算成立專案組,劉禮位于市中心的辦公室突然起火,慶幸不是工作日,辦公室沒有人員損傷,滅火之後在辦公室牆面上依稀可見幾個大字,“我會回來!”
法警被搶的配槍遺留在現場,除此之外還有劉錦睿從家中帶走的所有關于他的信息都被化爲灰燼。
“鳳凰浴火,涅槃重生,你說劉錦睿會以什麽姿态回來?”
李志軍聳聳肩,“劉禮的安保措施已經超過了一些小國家的元首,劉錦睿足夠聰明的話就不會在這幾年回來。”話雖這麽說,他還是在夜裏給姚溪桐打了個電話,“劉錦睿跑了,我也不知爲什麽要這樣,我心中的兇手至始至終都是劉禮,我卻拿他沒有辦法。”
“聽說你結婚了。”
“恩。”
“幸福嗎?”
“挺好的,就是不知道該不該坦白關于那個組織的事。”
“她的睡眠怎麽樣?還是大半夜爬牆鍛煉身體?”
“沒有,我照你的說法,白天陪她練習,晚上讓她乖乖睡覺,作息挺規律。”
“呵呵,”姚溪桐輕笑,“不用坦白,她什麽都知道。”
李志軍歎了口氣,“我也是這樣想的。”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正軌,收到劉禮壽宴的邀請,陳珈很是吃驚,“你要去?”
“要在渝市生活就繞不開劉禮,我們一起去。”
惠安人不流行過整壽,劉禮所謂的六十大壽,看戶籍才五十八。席面搞了近百桌,隻見他紅光滿面,頭發烏黑,臂彎裏拖着個年輕女郎,一副好生養的模樣。
“男人就是好,老婆沒了再娶,兒子沒了再生,瞧他這樣兒估計還能蹦跶很長時間。”
陳珈爲了通過公考的面試,前段時間都在和李志軍學習如何把話說得好聽一些。可惜無論李志軍怎麽教,她說話一如既往的真實且刻薄。
李志軍解釋說,“他這是虛張聲勢,以此讓投資人放心,據我所知他在境外的兩家上市公司市值跌了一半。”
兩人正說着,劉禮帶着女伴來了他們這一桌,張口就感謝李志軍爲劉家所做的一切,表情真摯的讓陳珈愕然,這是她見過最好的演員。李志軍和他相比還有一定距離,做不到他那麽無恥。
“陳小姐怎麽不喝酒?聽濤濤說過你,沒想到第一次見面你已經成了李太太。”
李志軍笑着說,“她不能喝酒。”
劉禮的女伴說,“紅酒,一丁點也不行?這也太…;…;”話鋒一轉,她對劉禮撒嬌,“趙嬸高血壓都喝了,還是說紅酒可以降血壓呢!”
陳珈微微一笑,劉禮口味不變啊,又找了個能幫忙的女人。趙嬸是某高官的太太,人家都給劉禮面子,她沒有理由不給。瞥了一眼身旁的男人,她學這個女人撒嬌的模樣,“我懷孕了,但喝一點點應該沒有關系的,你說對不對啊!”
李志軍保持微笑,劉禮的女伴臉色微變,“這怪我,什麽都不知道,自罰一杯。”
陳珈急忙說,“不用自罰,喝酒傷身,你不也該備孕嗎?”
劉禮挂在臉上的假笑終于繃不住了,陳珈的潛台詞好像在說劉家很快就要絕後一般。他把話題岔到了李家位于北苑路與洪華僑的那棟爛尾樓,詢問李志軍要把那塊地拿來幹嘛?李志軍笑着回答還沒有想好,他别有深意的看了陳珈一眼。李志軍忽然意識到他的用意,他在暗示陳珈那棟爛尾樓能夠重新啓用不是他放手,而是有人在幫李志軍。
陳珈沒心思聽兩人話裏深意,眼睛一直盯着傳菜的服務員,隻因爲後者手中端着甜點。李志軍搶先一步把甜點放到自己面前,低聲道:“我确實說過謊言可以提高社交質量,但也不能什麽都拿來說謊,懷孕就是其中之一。”
“我沒說謊。”
李志軍呆了足有半分鍾,“真懷孕了,你怎麽知道?”
“局長大大,你兒子都一歲了,你說我知不知道。”
“那…;…;那你的工作怎麽辦?重案組不能去,法醫那想都不用想,要不你在家玩一年?”不久前結束的公職考試,陳珈筆試、面試都第一,李志軍最近正琢磨着安排什麽職位給她。
“我想偵辦coldcase,辦公室就在警局八樓最裏面的儲藏室。張馳弄來當組員,劉白是組長,經費自籌,刑警隊管轄。”
李志軍想了一會兒,“你說的儲藏室在機房旁邊那個?劉白是我秘書,他走了我怎麽辦?”
“他留在你那兒的最終目的就是管理我,每日定時彙報我在幹嘛,讓他過來大家都省事。再說了,成立一個新部門麻煩挺多,這些文書工作最合适他。”
“辦公地點爲什麽要在機房旁邊?”
“局長大大,認識你那麽長時間我有沒有求你幹過什麽?”話說到這個份上,李志軍明白了陳珈的決心,“我答應你!爲什麽想破懸案?”
“滿足好奇心和虛榮心,别人都破不了的案子被我偵破了,想想就挺有趣。我相信渝市上千萬人口中,連環殺人犯不止劉錦睿一個,我想把這些人都找出來繩之以法。還有很多案子局限于當時的設備和偵查手段沒有找到兇手,一直被束之高閣,如果我不碰這些案子,被害人永遠不能瞑目。”
“從簡曆上說,我是新人,要直接上一線不太現實。不如先躲在懸案組混幾年,等有了一定成績你就能順理成章地把我送入刑警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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