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錦睿心理素質不錯,斜睨着陳珈說,“怎麽不動手,我相信你有一萬個借口把這裏僞造成正當防衛的現場。”
陳珈把匕首擦淨指紋放回劉錦睿手中,“殺你幹嘛,法律會給你最公正的審判。”她不按常理出牌的行爲讓劉錦睿非常抓狂,沉不住氣的問:“高亞玲去哪兒了?”
“長明山就那麽大,你沒有找過?”劉錦睿像打量什麽稀罕物般仔細看着她,“我真小瞧了你。”陳珈面無表情的反問:“高亞玲去哪兒了?”
李志軍在醫院躺了三周,射中他的手槍口徑小,又是貫穿傷,恢複起來比較快。這期間陳珈充當起全職保姆,不準他幹任何事。好容易熬到出院,他打趣說,“沒想到你那麽會照顧人,真是好老婆。”
“你以爲陳簡怎麽長大的?他們都在忙生意,每次出門進貨就得好幾天,家裏隻剩我照顧簡簡。”
李志軍想象不出那樣的畫面,據他所知陳簡不會說話,兩人的交流全靠手機短信。或者陳珈單方面說,陳簡隻負責聽。
“你和她的感情一定很好。”
“是很好!我們婚後你會介意我繼續照顧她嗎?”
“當然不會。”
兩人說好出院就打證,李志軍卻像忘了這事兒。陳珈沒想通那個關節出來問題,直到崔茜打來電話。
渝市某高級西餐廳,陳珈進門就認出了崔茜。時光荏苒卻對崔茜特别眷顧,光滑的臉蛋上沒被歲月留下太多痕迹,看見她就好像看見顧秀芳,兩人身上都有種柔弱可人的氣質。
灰色真絲襯衣,米色闊腿褲,款式都不新,崔茜搭配起來卻有種複古的時尚感。搞音樂的女人有一雙漂亮的手,五個極細的金屬圈被她當戒指松松垮垮的套在指尖。
陳珈身上最難看的就是手,攀牆,玩槍,開車,搏擊全都離不開手。她的手掌至今仍是被化學制劑灼燒後斑駁難看的樣子。
“陳小姐,你好漂亮,進門就吸引了所有目光…;…;”崔茜的自來熟讓陳珈很不适應,她開門見山的問:“李志軍爲什麽不提結婚的事?”
崔茜面色一僵,“想喝點兒什麽?”
“白水。”
“服務員,兩杯可樂。”突然出現的劉錦濤大咧咧的做到崔茜身旁,“點白水幹嘛?你喜歡喝可樂,壓力大的時候甜食和垃圾食物能幫你解壓。”
陳珈整日待在李志軍身邊就爲了躲開劉錦濤,她對這人該說的說盡了,該做的也都做了,這人依舊把追她當成冒死也要完成的任務。普通人可以置之不理,劉錦濤卻自帶發光體,一點兒也不普通,被這種人跟着,她哪兒還有時間去處理私事。
她問:“你們認識?”
劉錦濤自然的摟過崔茜,“崔姐曾是我的家庭老師,今天過來就爲了幫崔姐主持公道。”
陳珈眉毛一挑,輕聲問崔茜,“你想和我搶男人?”
崔茜沒有說話,劉錦濤說,“他們原本就是戀人,怎麽算搶,她隻是拿回屬于她愛情。”
“我記得李家出事那年你已經把愛情抛棄了,怎麽又想起要撿回去?因爲李家沒有徹底垮掉?”
“我…;…;”崔茜話沒出口,淚水已溢滿眼眶。劉錦濤繼續插嘴,“她離開是因爲懷孕了,獨自在外承擔起所有壓力。”
李志軍沒提結婚的緣由終于揭曉了。陳珈面色不改的問:“你打算要錢?還是要人?”
崔茜擺着手說,“我什麽都不要,我…;…;我…;…;”她結結巴巴說話的樣子一點也不優雅,劉錦濤搶過話頭,“老頭子配不上你,最适合你的男人是我!”陳珈顯然不認可這番話,他接着說,“你知道顧秀芳這個名字,也見過這個女人,應該很清楚他的品味。一個吃慣中餐的人忽然改吃西餐,你覺得正常嗎?”
陳珈煩透了劉錦濤,“他們的過往阻撓不了我要結婚的決心,你們還有什麽話要說,沒有我先走了。”
劉錦濤反問:“他也這樣認爲?”
三人談話期間,假扮成廚房小工的劉錦睿在白水和有冰的可樂裏加入了氰化物。劉錦濤因車禍換過牙,基本不碰冰涼的飲料和食物。他特别囑咐服務員兩杯可樂一杯有冰,一杯去冰,陳珈肯定會喝去冰那杯。
高亞玲失蹤有一個月,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作爲合作夥伴,他已從高亞玲身上隐約看到了自己的未來。陳珈絕非善類,讓她活着就好比将一顆不知道何時爆炸的炸彈放在自己身邊,這種危險讓他失去了對生活的掌控感,他不喜歡這種感覺!
服務員擡着三杯水朝陳珈那桌走去,中途被客戶喊住,她把餐盤往客戶桌上一放,從圍裙口袋中取出一支筆遞給客戶,這才繼續完成送餐任務。
西餐廳格調不錯,全部采用高背廂式座椅,劉錦睿換了一個角度才能看清桌上情況。
崔茜喝咖啡,白水放陳珈面前,兩杯可樂一杯在劉錦濤面前,還有一杯放在陳珈和劉錦濤之間。對話繼續,崔茜小聲說,“我沒想過阻撓你們,我隻是…;…;”
不等她把話說清楚,陳珈手機響了,李志軍打來的。
“中午一起吃飯?”
“你今天才回警局,工作不忙?”
李志軍意味不明的輕笑,局裏暫時把他架空了,想要拿回權利得證明他已病愈…;…;
“不忙,你在幹嘛?”
“逛街。”
陳珈會逛街,太陽打西邊出來。李志軍好奇地問:“想買什麽嗎?”他不提結婚,陳珈提,“我在找一條魚尾裙,小時候隔壁裁縫店櫥窗裏放着一條魚尾裙,蕾絲鑲嵌珍珠可漂亮了。”
魚尾裙,李志軍有些想象不出是什麽樣子,隻能順着她的話說,“爲什麽要找那條魚尾裙?”
“我媽說長腿姑娘穿魚尾裙漂亮,裙擺要長長的曳地…;…;”李志軍總算聽懂了她的意思,“不用找了,回家畫圖,我請最好的設計師給你做。”
“請設計師啊,那不得花個一年半載,也許那時候我已經不想要了,我…;…;”
“爲什麽不直接問他呢?你這樣說話很煩,别以爲他不知道你那點兒心思?”劉錦濤又插話了,他嫉妒陳珈接電話時的溫柔模樣。
李志軍問:“誰在說話?”
“不相幹的人。”
“誰是不相幹的人,你就不能問問他,說好的結婚,爲什麽還不去打證?他不娶你,我娶!”
李志軍問:“你和劉錦濤在一起?”
陳珈沒有回答,匆匆說道:“午飯算了,一起晚飯,先挂了。”
“爲什麽挂電話?你害怕他敷衍你,害怕結婚的想法隻是你一廂情願,他根本就不考慮?”
“這是我和他的事,跟你無關!”她的話深深傷到了劉錦濤的自尊,他擡起手邊的可樂才發現可樂早已喝光,他道:“你聽着,隻要你和他沒有結婚,我就會追你,用盡一切方法讓你成爲我的女人。”
“你也聽着,我看見你就煩,别以爲我不知道你和崔小姐在玩什麽遊戲。崔家有批貨被卡在臨津,你承諾幫她把這批貨取出來,讓她陪着你一起撒謊,根本沒有孩子,你們隻想讓李志軍心亂。”
“是,我是讓崔茜幫忙撒謊,因爲我需要老頭子心亂。你是那麽的驕傲,根本容不得一個男人這邊答應和你結婚,那邊卻在思考着如何解決前任女友的問題。他還是會娶你,可你還想嫁他嗎?摸着自己的心問問,你還想嫁嗎?”
“不嫁他也不會嫁你,以後别來煩我!”
“我煩你?你若心裏沒有我,又怎麽會那麽困擾?”
“你這樣不累嗎?征服女人對你就那麽重要?”
累字像一個暗示,劉錦濤放下手中的空杯子,伸手就把離陳珈不遠的可樂擡起來喝了一口。
“我…;…;”他想說話,還想伸手入懷掏什麽東西。可他什麽都說不出來,身體很快就順着座椅倒在崔茜身上。“啊…;…;啊…;…;”崔茜尖叫着推開他,隻見他嘴角滲血,全身抽搐,轉而從座椅跌倒在地。
陳珈呆了不足兩秒,環視餐廳的同時用手機錄下了整個餐廳當時的情況。看到斜對面有桌客人趁亂離去,熟悉的背影讓她陷入了沉思。
李志軍來得很快,崔茜哭着朝他跑去時,他拉劉白擋在身前,“小劉,等崔小姐情緒穩定後找人幫她錄口供。”
“你沒事吧?”他對陳珈的關心溢于言表,“沒事,隻是不明白劉錦睿爲什麽會那麽冒險?”
法醫搬動劉錦濤屍體時,從他懷裏掉出一枚鑽戒,粉紅色的鑽戒卡在一份求婚誓詞上。他今天居然是來求婚的…;…;李志軍側頭看了看陳珈,她面無表情的瞥了一眼鑽戒,很快又把目光放在了手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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