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軍沒敢放松警惕,先讓對方把槍扔到地上,高舉雙手,這才小心地從車門背後走出。突然有人彎腰想要撿槍,他本能的朝那人射擊,另一人趁機拔出褲腰上的真槍擊中了他的肩膀。被李志軍射中的人出血倒地,有人喊了一聲,“真槍,不是演戲,那人有真槍,跑啊!”
戴着面具的六人,一人倒地,五人逃逸,負責開車的司機和負責用挖掘機堵路的司機不知所蹤。
李志軍苦笑着打電話呼叫支援,劉錦睿這一手玩得真漂亮,幸好遇險的人是他而非陳珈,這種情況下以陳珈的反應和身手,那幾人隻怕死傷過半。劉錦睿就想要這種結果吧,讓法律嚴懲陳珈,把他置于兩難的境地。也不知道崔茜那邊怎樣,是不是也安排了一處好戲?
“喂,把人救出來了嗎?有沒有惹麻煩?”
“你那邊怎麽那麽吵,出事兒了?”
“我中彈了,就想問問你有沒有事?”
“等我,一會兒就到。”
李志軍沒有等到陳珈,劉白帶着上百個警察把他當大熊貓般保護起來,幾輛救護車同時開到,一群醫生擡着他趕往就近醫院搶救。手術之前,他想要交待點兒什麽,想想又無話可說,劉錦睿不是一般人,想要用這個案子釘死他隻怕很難!
最好的醫院,最優秀的醫生,李志軍不到晚上就已經從重症監護室轉到了普通病房。
陳珈一臉嫌棄的看着他,“兩個蹩腳殺手,四個學生,你居然被這種雜牌軍打中,真是大意。”
李志軍張張嘴,麻藥剛過,手臂挺疼。今兒這事兒怨不得任何人,就是他大意,安穩日子過慣了,對危險一點兒警覺都沒有。話鋒一轉,陳珈又溫柔的說,“還好沒事,你要出事了我怎麽辦?”
“想結婚了嗎?”
“傷好了就去。”
“我怎麽覺得受傷也挺好,不用鑽戒,也不用單膝下跪,一句話就能求婚成功。”話說得挺輕松,他們都知道劉錦睿沒有盡全力,如果今天出現的人是陳珈,現場絕不是那樣。
李志軍很想問崔茜的情況,又深知這種時候問起崔茜鐵定會惹陳珈不開心,猶豫再三換了個話題,“劉白在哪,我想問問局裏的事。”
“崔茜被關在某度假村房間,我到的時候那老頭剛吃過藥,精神頭不錯。我說自己是特殊從業人員,他都沒問就放我進去。這種時候和他講理沒用,我把人打暈了,生怕崔茜尴尬我沒露面,把她的衣服和包包放在了浴室門口。”
“她打車走的,我一直跟在她車後。進入市區知道你出事就過來了,你要不放心可以給她打電話。”陳珈大方地遞出手機,李志軍尴尬的說,“你辦事我放心,先前害怕她那兒也是一個陷阱。”
“不是陷阱,隻是湊巧發生了這件事兒。劉白被我攔在門口,張馳也是,他們太不讓人省心了,怎麽能放你一個人去見劉珊珊。今天的事很簡單,劉錦睿借口拍婚紗照同很多新人一起去了長明山,他知道張馳不會跟太近,得空就從長明植物園回到了市區。”
“劉珊珊還在醫院,今天和你通話的是另一個女人,這人和現場其他幾人都是戲劇學院的學生。上個月在學院門口看到一張招聘臨時演員的廣告,他們把簡曆投到了招聘方郵箱,一旦被錄取,對方會郵寄服裝和道具給他們…;…;”随着網絡普及,由網絡衍生的犯罪越來越多,罪犯逃避打擊的手段也越來越高明。網絡把空間縮短成一根網線,遙控犯罪的人或許在世界另一頭。
李志軍在案發現場就猜了個七七八八,“境外服務器,找不到寄件人,一切全部通過網絡完成?”陳珈配合地說,“他們不是第一次排演,劉錦睿安排他們排演了七八次,每次參與人都不一樣,排演地點也有好幾個,醫院門口隻是其中一個。”
“劉錦睿呢?我看見他帶走‘劉珊珊’才會着急跟上去,若他不露面事情不會是這樣的。”
劉錦睿的事情沒那麽簡單,陳珈暫時不想說太多,她哄着李志軍,“睡會兒,你是病人,有什麽明天再說。”
“你回去吧,我這兒沒事。”
“不要,你一天不出院,我就這樣守着你,哪兒也不去。”
李志軍真的累了。劉錦睿行事一向小心,又熟知法律。準備充分的話,今日這案子很可能會像尹飄柔那案子,明知和他脫不開關系卻找不到證據證明。目前來看,祁秀娟案是最容易抓到劉錦睿的案子,可惜專案組組長趙棠被調回臨津協助偵破高家的案子,但願張馳還能挺住。
十五年,事情和預料的完全不一樣。僅一個劉錦睿就搞得他焦頭爛額,更别說他還有個手眼通天的父親劉禮…;…;胡思亂想的一會兒,他沉沉睡去,把所有煩心事都抛在腦後。
陳珈攔不住探病的人,也不喜歡應酬,李志軍讓她回家換衣服。等她離開,李志軍抽空給崔茜打了個電話。
“小茜,你還好吧?”
警方封鎖了一切消息,崔茜不知道李志軍中槍,“昨天的事兒謝謝你,那是喜歡你的人吧?”
“什麽意思?”
“聽聲音是個小姑娘,隔着門讓我以後不要煩你。”
李志軍啞然失笑,真是陳珈的風格,“她是我女朋友,也是警察,我昨天有事兒趕不過去。”
“恩,真是麻煩你了。”
李志軍也聽出對方沒情緒同他說話。局勢特殊,崔家的麻煩他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根本不能給臨津那邊打招呼,“沒事兒就好,我先挂了!”
張馳是闖進來的,滿頭大汗的嚷嚷着,“我看見大侄女離開才敢進來,昨兒差點兒被她揍了。”
李志軍一臉茫然的看着他,“昨日發生什麽事了?”
“我冤啊,接到你電話就往山上走,不但沒找到人,還被那畜生投訴了…;…;”
長明山在城邊,前面建了個長明植物園,後山沒人管。婚紗攝影組先去後山取景,劉錦睿和高亞玲走得比衆人快,說要從後山直接走到植物園,大家約好在植物園見面。
張馳原本守路口,接到李志軍的電話後,他近距離接觸了攝影組。得知劉錦睿和高亞玲已經先一步離隊,還以爲抓住了他們不在長明山的證據,直接随攝影組去了植物園,就看劉錦睿他們何時出現。
李志軍出事那會兒,攝影組接到電話,劉錦睿說他們在後山迷路,高亞玲一直找不到…;…;攝影組找了個熟悉地形的人和張馳一起前往後山。
劉錦睿大汗淋漓的出現在他們面前,看見張馳就給了他一拳,大聲叫嚣着因爲受不了被警察跟蹤才另辟蹊徑,結果卻害了不熟悉地形的高亞玲。長明山說大不大,卻也不小。要說能在山上走丢,渝市本地人不會,外地人非常有可能。
李志軍示意張馳扶他坐直,“劉錦睿說他一直在後山,這點兒沒人能證實,同他一起在後山的高亞玲失蹤了。他現在把所有事情都推到警方這邊,說警方的跟蹤行爲給他造成困擾,事情是這樣吧?”
“這種小事犯得着來找我嗎?專案組都是新人,趙棠走了就靠你一個人頂着,你來了誰安排他們工作?至于劉錦睿,長明山就那麽點兒地方,他不是說在後山嗎?我一會兒就讓人去後山好好查…;…;高亞玲還能飛了不成?”
“李局,專案組解散了,我申請調回銀華所。”
“誰說解散的,我怎麽不知道?”
張馳尴尬的笑笑,“祁秀娟原本就是上級機關通緝的人,案子還要破,隻是移交給上級機關,不由我們負責。他們來勢洶洶,又把當年我在律所拔槍的錯誤拿出來說事兒,我申請調回派出所,免得他們借題發揮…;…;”
李志軍大張旗鼓的偵破祁秀娟案,最初目的就想一箭雙雕。既能抓住殺人兇手劉錦睿,又能通過這起案子牽出劉禮窩藏包庇祁秀娟的犯罪行爲。怎料案子才鋪開局面,先是趙棠被調走,緊接着整個案子都移交給上級。劉禮終于出手了,這頭才把高家吞下,轉頭就來對付他,真是一刻不得閑啊!
劉白很快就把局裏一系列變化說了。
李志軍細細聽着,原本焦躁的心反而在重壓之下又安靜了下來。原以爲緝拿劉錦睿要比推倒劉禮簡單,是他錯了,劉禮那麽護短又怎麽可能讓他得逞?緝拿劉錦睿和推倒劉禮就是一回事,肩上的壓力一如既往的沉重。
他還是太着急了,對付劉家的事兒得慢慢來。套用一句古話“攘外必先安内”,他連内部的問題都沒搞清楚,又怎麽處理外部矛盾?
陳珈有些意外會在家門口看見劉錦濤,“等你很長時間了,打電話也不接,你打算這樣躲我一輩子?”
“劉珊珊出院了?”
“沒有。”
“你來幹嘛,我拒絕的還不夠明顯?非要像打劉珊珊那樣揍你一頓?”
“陳珈,我愛你!我想得很清楚,我對你的感覺和對其他女人完全不同,我想和你過一輩子。”
“劉錦濤,我記得你有一個原則,從不碰已婚女性。”
“你結婚了?我不信!”
“我答應他的求婚了,過幾天就去打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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