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這些年過得還行,當年她有一關系特好的閨蜜,幹兒子就是閨蜜的小孩。後閨蜜随夫遷到省外,得知她女兒遠嫁,丈夫病逝,忍不住讓兒子将她接到渝市散心。有了閨蜜的這個伴,外婆常常穿梭于a市與渝市之間。沒過幾年,閨蜜離婚,外婆爲了安慰閨蜜直接搬到了渝市。兩個老太太興趣相仿,生活在一起還挺開心。
陳珈想去渝市,又不願爲此觸怒李志軍,一直用言語暗示陳母去渝市投靠外婆。這些年,陳母和陳簡都依靠陳珈生活。眼見陳珈當小三那麽辛苦,陳母最終還是帶着她們跑到了渝市。
陳簡不坐飛機,不坐火車,爲了能順利達到渝市,母女三人租了輛車直接開車過去。
劉白很快就查到了她們的行蹤,并得知她們去到渝市主要爲了投奔外婆的幹兒子——張馳。
李志軍看着厚厚的一疊資料,“這人是做什麽的,你怎麽能拿到那麽多資料。”
劉白賣了個關子,“你猜?”看見李志軍眉頭一皺,他沒骨氣的說,“張馳和我們一個系統,也是警察,陳珈考公職就沖着他。”這次學乖了,不等李志軍問,他竹筒倒豆子般細述了張馳此人。
“張馳的母親在中學任教,父親在法院任職,退休後,母親賦閑在家,父親入股一家律所。張馳原來是刑警隊的,離婚後被調到一個派出所擔任副所長,育有一子,随奶奶居住…;…;”
李志軍沒怎麽聽劉白的話,他有些心疼陳珈,臨津與渝市相距3000多公裏,她的身體吃得消嗎?
他問:“要不要派人追上去送送她們?”
劉白搖搖頭,“李哥,我認爲沒離婚之前陳媽媽絕不會接受你的幫助,她要是那種人也不會什麽都不拿就這樣離開。作爲養母,她對陳珈挺好的,比很多人的親生父母都好。”
離婚?李志軍心思浮動,陳珈适合結婚嗎?他問:“她們住哪兒?生了孩子又住哪兒?這期間靠什麽生活?”不等劉白回答,直接說,“我遲早要去渝市,不如你先過去,就說我們家看重孩子,給錢也都是給孩子的,這樣她們比較容易接受。”
一周後,劉白過來辭行。幾天前他去了渝市,得知陳珈她們三人住在張馳家裏。屋子不大,兩室一廳80多平,陳珈一個住,陳母和陳簡住,張馳住所裏。醫院也聯系好了,所有一切都按李志軍給的借口——李家看重孩子。陳母倒沒矯情,該收的都收了。
說完這些,劉白躊躇了一會兒又道:“她離預産期還有一個多月,孩子出生之後我想回家一趟。家裏親戚背着我搞事,還有那個不争氣的弟弟…;…;我不想回到渝市之後,家裏親戚拖累我又連累你。”
李志軍默認的劉白的請求。爲了不被身邊人拖累,也爲了保護身邊人,這些年他一直嚴于利己,對所有和他有利害關系的人都非常苛刻。即便是對陳珈,這些日子也都公事公辦從未徇私。
渝市的夏天總伴随着驚雷與暴雨,李志軍他們的孩子就選在夏日第一場暴雨那日出生。李志軍有事兒未到,劉白頂着陳母譴責的目光長留在醫院,随時跟李志軍彙報情況。
幾個小時後,陳珈生了,護士抱着孩子出現在衆人面前。劉白興奮地給李志軍打電話,後者先問母親好不好,接着才問孩子好不好。劉白湊到襁褓面前看了看,原本興奮的語氣突然支吾了,半晌才說,“李哥,孩子挺好,看着挺健康。”
李志軍從他的語氣裏聽出了一點兒什麽,“怎麽了,爲什麽這樣說話?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
“沒有,挺好,機票信息我已經發到你手機了,明早我去機場接你。”挂了電話之後,劉白的态度讓李志軍越想越奇怪,忍不住變更計劃選了最早能到渝市的航班。
十五年前,母親意外死亡讓他選擇離開渝市。十五年後,他爲了一個新生命,再次踏上渝市的土地。
航班抵達渝市已是深夜,護士看了他的證件才肯放行。淩晨兩點,陳珈正在哺乳,見來人是他,特别茫然地說,“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看見你就想哭。”李志軍愣在原地,一時想不出該怎麽和陳珈講述女人成爲母親之後的變化。
陳珈皺着眉把孩子朝他遞出,“軟軟的,你可以抱抱。”
正在吮吸的孩子被迫離開母乳,嗚哇一聲就哭了起來,李志軍被他嘹亮的嗓音的吓了一跳。手忙腳亂的接住孩子,“他還在吃奶,你怎麽可以這樣,劉白沒請月嫂嗎?”說話間,他終于看清了懷裏的小家夥,對上其藍色的眼眸後,隻覺一陣眩暈十多秒才緩過神來。
重回母親懷抱的小家夥又恢複了安靜,陳珈說,“我媽和劉白都以爲孩子不是你的,我媽還好,劉白都不敢直視我…;…;”她說得輕描淡寫,李志軍卻非常了解劉白看見寶寶有雙藍眼睛時的震撼。他差點也暈了,總感覺陳珈的秘密不比局裏的少。
“孩子他外公是烏克蘭人,外婆是華裔,我出生在俄羅斯,被人販子賣到了這裏。穿越邊境的時候腦袋被撞過,忘記了六歲之前的一切,聽不懂中文,不敢說話…;…;母親以爲我和陳簡一樣,所以才帶着我們去治療。”
有了這段描述,李志軍總算将陳珈那些他沒有參與的人生拼湊完全。他問:“那三年你跟着他離開是爲了找到親生父母嗎?”
陳珈眨眨眼,“對不起,我不記得這幾年發生過的一切。六歲前的記憶也是受傷之後才想起來,記憶裏,我的親生父母已經死了。”
聽到她父母雙亡,李志軍歇了繼續追問的心思,“出院之後你打算幹什麽?”
“休息一段時間繼續考公職,這次面試因爲懷孕沒過,下次不會了。”
“乖乖休息一年?”
“幾個月吧,舅舅答應讓我去他們所裏當輔警。”
李志軍呆了,陳珈去派出所當輔警,天知道會惹出多少麻煩!真好奇她那個幹舅舅是怎麽想的…;…;考慮到陳母對他的态度,又問:“高亞玲那天去你家到底發生什麽了?”
“她進屋就大聲說要找我,媽媽擔心我,想讓她離開屋子。她說房子是她的,我們沒有資格住在裏面。接着她把媽媽推倒在地,還摔碎了家裏的花瓶,簡簡受到驚吓開始大叫,她又問爲什麽家裏住着神經病…;…;我那天下手已經很輕了。”
李志軍一直以爲事情不大,今日聽來卻覺得高亞玲确實過了。要不是出了這種事,陳母又怎會千裏迢迢跑來渝市投奔陌生人,也不願接受他的幫助。
他把準備好的項鏈遞給陳珈,“送你。”
“我又不是狗。”陳珈拒絕的很直接。他搖了搖項鏈上挂着的鑰匙,“狗可不會用鑰匙開保險箱。”
陳珈眼睛一亮,接着彎成了小月牙,“還不幫我戴上?”
“孩子我打算帶走。”
“沒問題,媽媽和簡簡跟孩子一起走。”
“不要插手我在渝市的事兒。”
“我看過那個案子,沒興趣。”
“你會乖乖聽話?”
“我一直很乖!”
兩人細語間,孩子吃飽睡了,陳珈輕輕地将他放在床側搖籃裏。李志軍心疼的問:“累了吧,我守着,你睡會兒!”
“還好,我們難得見面,你上來說會兒話吧。”陳珈把病床讓了一半出來,李志軍也不含糊,脫了鞋爬到她身邊,“都說順産很痛,我看你精神還不錯!”
“因爲有心理預期,生産那會兒沒感覺有多疼。記憶中最疼那會兒是在雲州,跑去健身房學搏擊,被教練狠揍了一頓,那是真的疼。”
經陳珈這麽一提,李志軍也想起了雲州的往事。當時還是他幫陳珈處理的傷口,皮外傷,肯定沒有生産那麽疼。眼珠一轉,他大概猜到了陳珈的心思,“說吧,雲州有什麽是你想要的?”
“舊案,白嘉祥從警之後所有經手的案子。”
“這麽說你恢複記憶了?”
“沒有啊,我查舊案的目的正是爲了尋找失去的記憶,你不是說我在雲州經曆了很多事兒嗎?”
李志軍對上陳珈黑白分明的眼睛就沒轍,明知她撒謊不打草稿,也隻能習慣性的縱容她爲所欲爲。
“查案可以,别給我惹事。”
“局長大大,我很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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