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白沒招了,頂着被罵的壓力跑來找李志軍,後者波瀾不驚的來了句,“爲什麽不打電話給高亞玲的父親?”劉白猛地拍了一下腦袋,高亞玲的父親曾在臨港公安局任職二十多年,肯定要比趙凱文熟悉臨港,他怎麽就沒想到呢?
夜幕籠罩大地,李志軍一連打了幾個電話,最關心的卻是陳珈有沒有去吃海鮮大餐。聽到她上岸就吵着要回醫院時,李志軍忍不住微微一笑,她不願承認恢複記憶,是不是想忘記以前的事情,好好當個乖寶寶?
淩晨兩點,陳珈站在窗邊偷偷打量着醫院樓下的咖啡廳。看到一輛小車駛近那兒就熄火滑行,慢慢潛入路燈找不到的陰影時,她打開窗戶悄悄離開了病房。
咖啡廳後面有個專門烘焙儲存咖啡豆的房間,陳珈溜進去順着靠牆的排煙通道直接爬到了三樓手術室外的更衣間。她拍了拍并不存在的灰塵,大大方方的走進手術室,期間開了一槍,打死了藏在門後試圖偷襲她的壞人。
李志軍說的沒錯,她喜歡黑白分明的世界。好就是好,壞就是壞,不管什麽人,隻要做了壞事,就是壞人。
手術室的無影燈開着,楊院長正準備給趙凱文取子彈,看見陳珈進來,他高高舉起手,乖乖靠牆站,非常配合。
趙凱文一身是血的躺在病床上,掙紮了一會兒才看清來人是陳珈,他問:“你到底是什麽人?”
“是你讓人在後樓梯設計殺我嗎?”
趙凱文不知道如何回答這個問題,陳思源是警察?可她拿着帶有消音器的槍,警察不會有這種裝備。他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陳珈微微一笑,子彈和笑容一起擊中了趙凱文。
楊院長對事情的發展非常好奇,爲什麽陳珈不問緣由就殺人?發現槍口指着自己,他跪地高喊,“我不是壞人,你不能殺我。”屋裏很靜,那些被無影燈驅散的光影全都藏在角落中等待着緻命反擊。很長很長時間過去了,也許幾秒,也許幾分鍾,誰知道呢,恐懼總能将時間無限拉長。
他悄悄擡眼看着陳珈,“你不殺我了?”陳珈沒有回答,他又說:“我真的不是壞人,我所做的一切全都是被逼的。”
陳珈還是不說話,就那樣靜靜地站着,身旁的死人對她毫無影響。楊院長已由最初的恐懼變成的不甘的憤怒,吼道:“有種你去殺高家人,那些人才是最該死的,殺我這種無權無勢的蝼蟻有什麽用?”
“你很聰明,想辦法說服我不殺你。”聽到陳珈開口,楊院長知道有了生機,他癱軟在地,緩緩說道:“我曾問過你是什麽人,你回答說:堕天使。如果醫生是天使,我才是真正的堕天使。”
“我有一個兒子,你知道,也查過,但你不知道這個孩子有擴張性心肌病,需要心髒移植手術。我一直認爲自己是個有職業道德的醫生,當孩子生病必須換心時,我的職業道德消失了,隻想利用一切手段獲得一顆健康的心髒。說來也是倒黴,孩子最需要心髒的時候,我用盡一切手段居然找不到一個合适的供體。”
“機緣巧合,醫院裏來了個不要命的病人。二十歲,因爲腎病已經透析了三年,這次住院是因爲沉迷網遊,忘記去醫院透析。我從他父母口中得知,這少年把所有生命都透支在遊戲上,和遊戲的感情簡直是不死不休。他父母用盡一切手段想讓他活着,他毫不珍惜,大把揮霍着生命…;…;”
“我忍不住想,這種人活着幹嘛?他與遊戲之間究竟是他玩遊戲,還是遊戲玩他?”
“接下來的事情不難猜,我僞造檢測報告想将這個少年送上手術台,趁着他的心髒還能用時取來一用。我知道少年有背景,能來這個醫院的病患,誰沒背景?但我也知道少年的父母醉心于升官發财,對他是死活遠沒有那麽表面上那麽在乎。什麽父母會在乎一個24小時隻和電腦溝通的孩子呢?”
“手術方案很快就送到了少年父母那兒。幾天之後,少年說他的家人想和我談一談手術方案,我滿心歡喜的離開醫院去了少年所謂的家中。等着我的人是趙凱文,從他那我得知少年利用網絡技術幫了他很多忙。爲了保住少年的小命,他請人重新檢測了少年的病症,檢測結果和我給出的報告完全不一樣。”
“那天我以爲自己會死,也做了好死的準備,後面發生的事兒比死痛苦,也比死惡心。”停頓了好一會兒,楊院長接着說,“我活着,隔天就在這裏給兒子做了心髒移植手術,從此變成了他們的幫兇。”
“我…;…;”楊院長還想說,陳珈卻輕輕說了個字,“停。”
剛聽到的信息讓她忍不住開始梳理案情,那番話解釋了紅衣主教既精通催眠也精通電腦的疑惑。同猜測的一樣,紅衣主教是兩個人,尚夏負責對鮮肉調~教催眠,網瘾少年負責清除網絡痕迹。
她問:“之前我用來威脅你的照片,你所謂的情~人,所有一切都是假的。包括你們夫妻感情不好,也是假的。”
楊院長瞪着陳珈,眼底泛紅,半天才從牙縫裏擠出一段話,“我對妻子談不上多愛,但一直感謝她們家伸手把我從老家醫院救了出來。我沒有情~人,也不會背叛婚姻。你查到的資料全是僞造的,是趙凱文用來控制我的手段。他們讓我加入犯罪團夥,爲了使我屈服,他們就讓人…;…;讓人強~奸我!你看到的隻是他們留在網絡深處的一丁點資料,如果我背叛他們,那天發生的一切就會以他們想要的方式在網絡爆炸性傳播。”
“我的妻兒,家人,全都會蒙羞,我的職業生涯自此斷送。我願意承擔醫療造假的結果,願意爲此坐牢,但他們不願意放過我,因爲我的能力和條件讓他們找到了新的犯罪窩點。不得已,我瞞着妻子利用這家醫院開始幹違法勾當。”
陳珈打斷了楊院長的叙述,“我對這些不感興趣,說正題。”
“我…;…;我是好人,從來沒要過趙凱文一分錢,條件允許的話我會把供體身上還能利用的器官送給需要救治的病患,這些年我救下了很多人。你我都知道人人平等是句謊言,如果真能平等又怎麽會有那麽多供體把自己賣給趙凱文?”
陳珈對楊院長口中的善行毫無興趣,也許他是個好人,那又怎麽樣,誰讓他出現在了不該出現的地方!她查過楊院長,相信李志軍也查過,他們查下來的結果都一樣。這是一家私立醫院,除了昂貴,這裏并沒什麽違法行爲。
趙凱文犯罪真的很小心,爲了安全,竟然想到把他用來威脅楊院長的信息放了部分到可以被人找到的地方。任誰深挖楊院長,挖出他和男人那幾張激情照片,一定以爲這是他不爲人知的秘密,除此之外他還是一個合格的醫生。
陳珈就被騙了,夜探地鐵站,她利用楊院長開車出行遮掩行蹤,卻不料反被楊院長利用,趁着放火的同時把用來誣陷邱明濤的手表放到了火場。聽說火場發現了指證邱明濤的手表,她最先對趙棠起疑,畢竟是重案組接管了現場。直到趙珊珊命案,她才反應過來趙棠早已和李志軍站在一起,火場手表應該是楊院長留在那兒的。
這也解釋了楊院長放火時的熟練與鎮靜,以及對高家的熟悉。知道楊院長和趙凱文是一夥的,她拆掉了放在李志軍身上的定位器,把高家一案徹底交到李志軍手中,不管結果如何,隻要盯着楊院長就會有奇迹發生。
她的猜測符合邏輯,基本無誤,但有一點不是太明白,她問:“趙凱文知道我住這家醫院,爲什麽沒有動我?”
“趙凱文讓我監視你,必要時他會派人潛入醫院把你劫走。”陳珈一直在觀察楊院長的面部表情,她道:“說謊,我一個失憶的病人哪裏值得趙凱文惦記?除非你把我沒有失憶的事情告訴他,若他知道我沒有失憶卻假裝失憶欺騙所有人,他肯定會提醒尚夏,不會那麽輕易的丢了尚夏這顆棋子。”
楊院長沒想到謊言那麽快就被識破,他沮喪的說,“對不起,我利用了你失憶的事情。尚夏死後,我用這個消息從趙凱文手中拿到了他的手表故意陷害邱明濤。趙凱文讓我用藥害你,我勸他稍安勿躁,等你懷了李志軍的孩子,他可以利用你死死壓制李志軍。”
陳珈眉毛一揚,又想通了幾件事。再次擡槍時,她沒有一絲猶豫,黑洞洞的槍口直指楊院長。
“殺死了我後,你要如何瞞過李志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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