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白遠遠地看着,直到陳珈上車,他忍不住問:“剛才那是……”
陳珈大方地把錢遞給劉白,“加班費,高亞坤給的,便宜你了。”
“爲什麽給你錢?”
“我說沒有打車費。”
“那你還上我的車?”
“換成是你會怎麽辦?”
劉白想了一會兒,“我不是女人。”
“我是,還是一個弱女子。”陳珈笑着把手鏈遞給劉白,“明天找人幫忙看一下這條鏈子的價格。”
劉白動動嘴,很想說他不是陳珈的助理,可是……他最終收下手鏈,“明天幫你送去典當。”
陳珈錯愕的看着劉白,後者解釋,“拿去評估鑒定要收費,拿去典當不用。”
“是不是?”
劉白認真的點點頭,“就算要,我出示證件之後也不要了,很多典當行都不幹淨。”說着,他拿了一個卷宗給陳珈,“趙棠手上的案子,我估計你要的是這個。”
陳珈沒接,非常懷疑的問:“你怎麽知道?重案組就一個案子?”
“這案子不歸重案組,是趙棠專門找人借來的。”
“什麽案子?”
“臨江上遊有個水庫,這個月溺死了四個小孩。月初死了兩個,水務局爲此專門在水庫附近貼了告示,讓家長看護好小孩,并派人每日在水庫周邊巡視。”
“這周又死了兩個,一個是父母帶着去的,離開時還挺好,回家睡着睡着就不行了,送去醫院救治,醫生說是溺死。還有一個也是去遊泳,離開時也挺好,晚上還和父親晚了一會兒才睡。父母第二天早上找不到孩子,中午才被通知孩子溺死在水庫。”
陳珈好奇心極強,聽到案情那麽離奇,都不用趙棠找,她一定會主動自發的參與。
“卷宗給我,”陳珈随手一翻,卷宗隻有薄薄的兩頁紙,“怎麽沒有屍檢報告?”
“兩個死者家屬都沒有報案。”
“沒報案,我們怎麽會有卷宗?”
“事情是這樣的,兩家人都是附近的村民,他們認爲這兩起事情是前面溺亡的小孩在作祟,水務局對此負有責任……”陳珈忍不住插嘴問:“這關水務局什麽事兒?不是已經在水庫周圍貼了告示,并且還派人巡視了嗎?難不成非要水務局在水庫上加個蓋子?”
劉白總算領教到陳珈噎人的本事兒,“具體情況比較複雜,我也隻是看了卷宗。報案人是水務局,原因是村民圍住水庫,與負責巡視水庫的員工發生了武力糾紛。警方出警之後,才牽扯出兩個孩子非正常死亡事件。”
陳珈想了一會兒才說,“幫我查幾件事兒,前面溺亡的兩個孩子是不是附近村民?這次事件的主角,孩子的家長有什麽訴求?還有……”開着車的劉白突然熄火,把車停在了一個不顯眼的地方。
不遠處的單元門口,李志軍踉跄的推開車門,打算獨自上樓。高亞玲追着他的身影,明顯不放心讓他獨行。拉拉扯扯了一番,高亞玲架着李志軍朝家裏走去。
劉白偷偷地看了陳珈一眼,從她毫無表情的臉上找不到一絲情緒波動。
“附近哪個殡儀館生意好?”
劉白驚恐地看着陳珈,“你問這個幹嘛?”陳珈白了他一眼,“和你沒關系,快點說,那家殡儀館屍體比較多。”
“每年臨江汛期都會死很多人,前面十公裏轉彎處有個專門存放溺亡者的地方,你可以去那裏。這個給你,”劉白遞了串鑰匙給陳珈,“你的工具箱在車庫,那兒還有一輛摩托車,李哥偶爾要用車的時候,我會騎摩托回家。”
陳珈接過鑰匙,推開車門就消失在夜色之中。劉白不知道這樣幫她到底對不對,隻能自我安慰說:陳珈隻是拿屍體練習解剖,破壞屍體總好過明日被趙棠看出端倪,李志軍爲了保護她直接和高亞玲對上。
電梯總算到了,李志軍覺得慢,高亞玲卻覺得太快。兩人拉扯着走出電梯,高亞玲不小心撞到了電梯旁放着的垃圾桶,巨大的響聲驚動了顧秀芳。
這次她學聰明了,沒有開門,悄悄透過貓眼偷窺樓道裏的一切。看到李志軍被一個陌生女人攙扶着回家,她無比震驚的擦了擦貓眼,懷疑眼前看到的是幻覺。
這是怎麽回事兒?那位陳小姐呢?志軍怎麽會醉成這樣?她忍不住打開門,輕聲問:“你好,志軍怎麽了?”
高亞玲驚訝的看着顧秀芳,想了一會兒突然領悟過來,她應該就是那個被李志軍大哥藏到臨津的女人。
“你是?”
“我姓顧,志軍的朋友,最近住這裏待産。”想起什麽似地,她跑來幫高亞玲開門,按了幾次都是密碼錯誤,“對不起啊,我隻知道他原來的密碼。志軍,志軍,醒醒,開門!”
高亞玲不喜歡任何女人離李志軍太近,她冷冷地說:“我會照顧他的,你照顧好自己吧。”
顧秀芳讪讪的說,“好吧,我先回家,有什麽需要敲門就行。”
一直沉默的李志軍突然推開高亞玲趴在密碼鍵盤上,隻聽鍵盤滴滴滴滴亂響一陣,房門總算是打開了。李志軍揮手說着謝謝,撲通倒在沙發上,任憑高亞玲怎麽搖都不醒。
托陳珈的福,屋裏全是女人的痕迹。東一隻西一隻的高跟鞋,随走随扔的衣服,散亂的化妝品,沒有整理的卧室……高亞玲本想給李志軍泡杯茶什麽的,看見這些後,她連參觀房間的興趣都沒有,悄悄關門走了。
顧秀芳躲在門後靜靜地看着這一切,高亞玲難受的模樣竟引發了她的同情心。她甚至在想,甯願讓這個女人得到李志軍,也比那個陳小姐好。
李志軍沒醉,喝醉的逃避高家的方法之一。
高家勢大,他和高亞玲男未婚,女未嫁,實在令人遐想。他很想告訴衆人心所有屬,無奈陳珈身份特殊,一個連名字都不肯告訴他的女人,這種事要怎麽說。至于找個女人當擋箭牌的事兒,顧秀芳是前車之鑒,這種事兒實在不能做了。
洗澡,換衣,直至身上沒有酒味和香水味,這才慢吞吞的收拾起房間。心道:故意讓高亞玲看見這一切,就是爲了讓她死心,像她那麽驕傲的女人,應該不會死纏爛打。
同一時間,高母有些不滿的看着高亞坤的妻子,“亞坤幫亞玲辦這個生日宴真的很好,我們家亞玲的心思你也知道,我怎麽覺得你對那個陳小姐還不錯?”
高亞坤的妻子保持着一貫的溫柔,“我對珠寶有點兒研究,見過條鏈子和陳小姐那條差不多,當時拍了五千五百萬。”
高母顯然不信一個渾身打扮不超過一千塊的女人身上竟然戴着上千萬的珠寶。
“你沒看錯?那條手鏈充其量是翡翠,能值那麽多錢?”
“五千多萬的那條手鏈是一個明星的遺物,有一定附加價值。陳小姐那條手鏈,拆開來看每顆珠子最貴也就幾十萬,但品質那麽好的珠子湊成一條,這個價值就高了。我估計最低不會少于兩千萬,這幾年已經很少見到品質那麽高的翡翠了。”
高母陷入了沉思,自語道:别人送的,不管是誰,這位陳小姐都不是個好打發的人。
陳珈一夜未歸,李志軍擔心的要死卻又無可奈何。三年時間,他相信這個女人未變,可她真的沒有變?最熟悉的陌生人,說的就是他們的現狀。
警局,高亞玲喊住要出門的趙棠,“忙什麽呢,一天到晚見不到人影?”
趙棠故意早來了半個小時,卻不想還是被高亞玲抓了個正着。“沒什麽,有個現場等着過去。”
“我讓你查得事情怎麽樣了?”
趙棠一臉驚訝的問:“什麽事?”
“陳思源和李志軍是怎麽認識的?”
“陳思源警校畢業之後去雲州實習過幾個月,他們肯定是那個時候認識的。”
“陳思源什麽時候過去實習的?待了多長時間?她現在在什麽部門,兩人之間一直有聯系?”
趙棠真不知道如何回答高亞玲,從凱文的暗示裏可以聽出,陳思源是卧底,早幾年就該被解決了。現在出現這個女人不應該是陳思源,可她不是陳思源又會是誰?
他看過陳思源的照片,這女人和照片有七分相似,難不成上面故意找個和陳思源相似的人來繼續她的工作?如果這女人學法醫學,那她是否懂法證?如果這人是陳思源本人,那她消失的這幾年跑去學法醫學了?
爲了搞清這個陳思源的真實身份,他特地找了個案子,一會兒到現場就看這個女人怎麽表演。
“玲子,她既是上面派下來的人,很多信息自然保密,你問的問題我答不上來。再給我幾天去查查?對了,昨夜不是見你送他回家了嗎?那麽深的夜,又有一個喝醉的男人,你們……”
高亞玲沒好氣的打斷了趙棠,“那女人住在他家。”趙棠愣了片刻,他可沒想到這一點兒,難不成姓李的調到臨津也有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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