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沒有發現,這個案子遠比我想象的要複雜。王局手中的物證拿到了,要看嗎?”
李志軍的平闆電腦上存有兩段視頻,一段視頻拍攝于白天,看日期是周末。
視頻中,白嘉祥徒步走到于麗家的花園附近,沒有敲門直接從發現死者的那個角落翻牆而入。由于拍攝角度問題,視頻隻能看到他翻牆,卻看不到他翻進去後的行爲。
第二段視頻攝于黑夜,看日期在黃婷案發前一天,不太清晰的畫面中可以看到朦胧的燈光和斑駁的樹影。突然,畫面中出現了白嘉祥的臉,不過一瞬間,畫面又恢複成之前的樣子,好像白嘉祥的出現隻是幻覺。
前後兩段視頻間隔超過一個月。
陳珈問:“白隊看過嗎?他怎麽解釋這兩段視頻?”
“白隊,那麽生疏的稱呼,他不是你男朋友嗎?”
“他也是我上司。”李志軍收起電腦,道:“他沒給我任何解釋,讓我慢慢查!”
陳珈又問:“于麗怎麽解釋?這是她家,别說她一無所知?”
“于麗說,她覺得被人跟蹤,暗地裏拜托白隊幫忙。她不知道自己家被人裝了監控,也不知道白隊曾經去過她家,但她相信白隊這樣做是爲了她的安全!”
這種說法,陳珈一個字都不信。黃婷郵箱裏的視頻肯定了她的猜測,于麗是整個案件的突破口。當務之急就是搞清白嘉祥和于麗究竟是什麽關系。
首先,白嘉祥去于麗家爲了什麽?兩人有私情?黃婷爲什麽要拍攝于麗與人有私的畫面,威脅勒索還是?
其次,白嘉祥被偷拍到兩次。如果黃婷是因爲偷拍他而被殺害,爲什麽白嘉祥不處理被偷拍到的視頻,這可是證明他有罪的證據。
最後,白嘉祥的不在場證明非常完美,要怎麽推翻他的時間線?陳珈又有了重新屍檢的念頭。
她問:“第一段視頻拍攝于周末,于麗那天在家嗎?”
“她說不記得了,一個月之前的事情她怎麽記得住。”
“她知道誰跟蹤她,爲什麽跟蹤嗎?”
李志軍聳聳肩,道:“她說這是女人的直覺,不需要任何理由。”
“你怎麽看這兩段視頻?”
李志軍沒有正面回答她,隻說,“專案組分析過兩段視頻,他們認可的于麗的說法。認爲第一段視頻,白隊受于麗所托,嘗試着以罪犯的心态私闖她家,竭力找出她家的防衛漏洞。第二段視頻,他找到了安裝在戶外的監控器。爲了不打草驚蛇,他将監控器留在原地,試圖查出安裝監控器的人究竟是誰。”
“5号那天,他跟蹤黃婷去了櫻花山谷,發現監控已被拆走。由于缺乏證據,無法證明監控是黃婷所裝,他隻得放棄了這次行動。卻沒料到,黃婷會在他離開不久之後就遭人殺害。”
白嘉祥的僞裝很好,在不了解他的情況下,專案組的分析基本合理。陳珈有些讨好的問李志軍,“你的意見和專案組一樣?”
李志軍似笑非笑的說,“我是什麽意見不重要,一切還得從黃婷入手,我們得要搞清她安裝監控器的目的。對了,你可以在約會的時候問問白隊,相信他會告訴你一些有用的信息。”
陳珈本想重提屍檢的事兒,李志軍這番話卻讓她打消了念頭。這事兒隻怕提了也白提,李志軍毫無意外的會把事情踢到白嘉祥那兒,副總隊長的簽字肯定比他有效……
陸甯打電話過來時,陳珈正像困獸一樣在宿舍裏走來走去。沒人給她安排工作,吳修和白嘉祥好像約好了消失一般,兩人都沒有聯系她。專案組和技術中隊她去過,卻受不了被一群警察用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
“查的怎麽樣?有消息了嗎?”
陸甯:消息挺多,有價值的就兩條。上衛生間時,無意聽到一個姑娘說,她曾在一家專科醫院看見過汪洋。
陳珈:專科醫院?
陸甯:雲州市中英xx醫院,收費很高,據說挂号費都得好幾百,那是一家專門開設給有錢人看病的醫院。
陳珈:還有呢?
陸甯:汪洋的場子管理很嚴,我混進去才發現,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那裏的服務員都是新人,别說四年前的事兒,能待上一年的服務員就稱得上老人了。
陳珈:這麽說你什麽都沒用查到?
陸甯:瞧你心急的,不是還有一條消息嗎!我坐台的時候結識了一個姐妹吹吹,她隻做有錢人的生意,據說混得不錯,我想她那兒肯定會有一些官場上的“趣事”。
我去從前的場子找她,一個小丫頭告訴我,她很早就不接客了,現在是媽媽桑。我問小丫頭去哪兒可以找到吹吹,這丫頭居然跟我談條件。她說吹吹那兒缺小妹,若我能帶個小妹去那兒幫忙,她就帶我去見吹吹。
條件我答應了,今晚我和你一起去見吹吹。
陳珈:小妹是什麽?小姐的另一種表達方式?
陸甯:有長進,還記得該怎麽打扮嗎?
……
八點,陳珈準時趕到與陸甯約定的地點。前車之鑒,她沒敢穿高跟鞋,擔心遇事時又因爲鞋跟太高而跌倒。
“你就穿成這樣?”面對陸甯的質疑,陳珈解開風衣,裏面穿着上次買的那條低胸桃紅色緊身裙,“天冷,沒太多的選擇。你約的人在哪兒?”
陸甯朝四周看了看,“還沒到,她說會給我打電話。”
十分鍾後,一個骨瘦如柴的女孩走到了兩人面前。染過的黃發稻草般插在頭頂,青黑色的眼圈,銀色的鼻環,簡直可以演鬼片不需要化妝。
“喲,這妞就是你要介紹過來的小妹?模樣夠正啊!”
陸甯用一種不耐煩的語氣說,“可以帶我們去找吹吹了嗎。”
“走吧!”
“去哪兒?”
“前面那有個酒店,吹吹在那開了一間美容院,無聊時會給寂寞的旅客打打電話。”
一聽是酒店,陸甯沖着陳珈點點頭,示意她放心。酒店見面總比夜總會好,出來那麽多年,她也拿不準吹吹是否還記得當年的姐妹情誼。
走到街口時,陸甯的電話響了,她剛開口說了一個“喂……”電話那頭就用全世界都聽得見的聲音問:“你是小孩的媽媽吧?我這兒撿一個孩子,問他家住哪兒,他不說話,隻會跟我比劃。我問了很長時間,他才在紙上寫了你的電話。”
陸甯愣了片刻,問:“大哥,小孩長啥樣?”
“圓臉,胖乎乎的,看着有點兒傻。背一個紅色書包,他不讓我們看包裏有什麽,但露出來的作業本上寫着xx特殊教育學校。”
“大哥,你們在哪撿到的孩子。”
“花木路,175号,一個遊樂園旁邊,我們家在那兒開了個小超市。你這人也真的是,自家孩子丢了一點兒也不着急,問東問西問那麽多幹嘛?”
“大哥,你能幫我把孩子送到附近的派出所嗎?”
“哎,我要能騰出手來還會給你打電話啊!哪有你這樣的家長?這孩子要不要,不要我就把他放回超市門口,丢了可别找我麻煩!”
陸甯捂住話筒,小聲對陳珈說:“可能是班裏的孩子走丢了,要不我們改天再去找吹吹?”
陳珈看看近在咫尺的酒店,道:“既然是吹吹找小妹,我一個人去也行,你先去辦事吧!”
陸甯喊住了走在前面的小丫頭,“我有事兒先走,我姐妹自己過去行嗎?”
小丫頭打量一下她,“随便,要去就走快點。吹吹那兒九點開始工作,她可沒有太多時間接待外人。”得到肯定的答複後,陸甯對電話那頭的男子說,“大哥,我一會兒就趕過來,麻煩您了!”
挂了電話,陸甯将陳珈拉到自己身邊,湊着她的耳朵小聲說:“吹吹本名王小梅,全州人,那方面技術不錯,會潮~吹大家戲稱她吹吹。她若問你怎麽知道這一切的,你說你是叮當的朋友。”
陳珈小聲問:“叮當是誰?”
陸甯瞪了她一眼,陳珈立即意會。叮當肯定是陸甯坐台時的昵稱,或者是藝名。
小丫頭等得有些不耐煩了,“喂,你們到底去不去,我還要趕回場子裏工作,沒時間陪你們閑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