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珈咬着下唇不知該說點兒什麽,吳修不喜歡白嘉祥,她應該和吳修一樣?可……白嘉祥看着确實不像壞人,要不要收下他的好意呢?
“謝謝,謝謝白隊,這個不需要,我自己想辦法就行。”
“拿着,”白嘉祥強行将電話往她懷裏塞,她慌亂的揮着手,不小心就碰到了電話。眼見電話要往下掉,她急忙去接,卻與白嘉祥撞到了一起。
“啊!”她捂着被撞到的鼻子哀嚎了一聲。
白嘉祥忙問,“沒事吧?”
陳珈隻覺鼻子又酸又痛,眼淚止不住的想往下掉,“還好!”
白嘉祥伸手幫她捋了捋短發,溫柔的說:“笨蛋,給你東西接着就好。實習警員沒什麽錢,你家條件又不好,照顧你是應該的。”他這親昵的态度惹得陳珈心生漣漪,直至下車整個人還是暈乎乎的。
未曾談過戀愛的陳珈完全不懂得暧~昧才是一段感情最美妙的時刻。回到宿舍,她犯愁的看着白嘉祥拿給她的手機。這是一部老式的按鍵手機,她用慣了觸屏智能機,完全不會用按鍵手機。
再說了,被摔壞那部手機是陳思源的,她有自己的手機,隻需把卡一換就行,她是真的不想用白嘉祥給她的手機。怎麽辦?明天還給他?
敲門聲響起,陳珈還在擺弄着那個八成新的紫色手機。看見門外站着的吳修,她感覺非常的吃驚,這人居然學會敲門了!
他公事公辦的問:“下午去哪兒了?怎麽不在辦公室?”
我下午在哪,你不知道?話到嘴邊卻變成,“吳教授,您找過我?下午有事兒出去了……”吳修贊許朝她豎起了拇指,反應夠快,還算機靈。
吳修随陳珈一起走入宿舍,隻見他一把搶過那個紫色手機将其扔進随身帶來的一個盒子之中。之後巡視一遍宿舍,用一種上司同下屬對話的姿态說,“沒事就好,明天記得上班。”
他說完就走,進出不超過一分鍾。
陳珈一頭霧水的關上門,看着被他留在房間裏的盒子發呆。爲什麽要把白嘉祥送她的手機扔進這個書本大小的盒子,盒子裏面有什麽?聚寶盒,扔進一個手機又生出一個?還是某種特殊物質,手機扔進去就被溶解成了渣?她越想越好奇,忍不住輕輕地把手指伸到盒子蓋那兒,想掀開看看。
“你幹嘛?”
“啊!”
陳珈又被吓了一跳,她的心思一直放在盒子上,完全沒察覺吳修從窗口爬了進來。捂着因爲後退而被撞到的腰,新傷加舊傷,她痛得差點兒流淚。
“平時膽子挺大的,今天怎麽那麽小。”
陳珈痛得說不出話,心裏直罵:我怎麽知道你會去而複返?
“很疼?衣服掀開我看。”
陳珈把衣服掀開了,下午被洞洞鞋女踢到的地方青紫一片。
“躺床上去,我幫你揉揉。”
“嘶……輕點兒,好痛!”
“那麽嬌氣,我已經很輕了,藥油必須揉化了對傷口才好。”
她不減好奇地問:“那個盒子是什麽?”
“自制屏蔽器。”
“屏蔽什麽啊!”
“監聽。”
“白隊監聽我,你真是來查白隊的?”
吳修突然加重了按摩的力道,來查白嘉祥,這丫頭不是早就知道了嗎?“白嘉祥的事兒和你關系不大,少管!下午忘了問你,爲什麽去火車站?你不相信我!”
陳珈糾結了,陸甯倒是幫她瞞過了白嘉祥。她該怎麽和吳修解釋這事兒呢?
“我想家了!”
吳修暗歎一聲,王強的事情肯定吓到了這個丫頭,隻等中秋一過,所有事情都會變好。
“以後去哪跟我打個招呼,今天的事情不要再發生了。還好你在火車站,若你在一個沒有手機信号的地方我該怎麽救你?”
陳珈想到吳修一直在暗中保護她,滿心喜歡的将臉埋在了被子裏,甕聲甕氣的問:“你能教我搏擊嗎?我想保護自己。”
吳修考慮過這個問題,答案是否定的。
首先,搏擊不是短期就能掌握的技術,如何打人,如何逃避被打都需要長時間反複不斷地練習,他沒有這個時間。
其次,他已經後悔教陳珈破案了。她的性格缺陷太明顯,很多能夠避開的危險,以她的性子隻會硬碰硬的撞上去。
他道:“不會用腦子的人,教你搏擊也是浪費。”
“陸甯那一巴掌避不開,但之後的所有傷害都能避開。你可以坐地哭泣,用示弱的方式等陸甯消氣;也可以找最近的火車站工作人員求救;當手機被人踩在腳底,人家教訓你時,你隻需默默聽着,拿走手機就行,沒必要和别人起沖突。”
陳珈犟嘴道:“我沒錯,爲什麽說我不用腦子?”
“陸甯打你一巴掌時,爲何不還手,爲何要沉默?”
“我以爲她說的人是陳思源?”
“你是陳思源還是陳珈?如果默認自己是陳思源,你就是小三,别人譴責你時就該學會示弱和閉嘴。如果你是陳珈,陸甯給你一巴掌,你就該立即還回去,她的身體素質又不如你。”
吳修這通譴責讓陳珈委屈極了,她哽咽的說:“我……我……”
“又哭,被打的時候爲什麽不哭,現在哭有什麽用?當你在公衆場合受到欺負時,以其朝衆人呼救,不如盯着一個人求救。你朝衆人呼救時,所有人都希望别人挺身而出,沒人會幫你。隻有選定一個人呼救,那人内心的責任感會被喚起,覺得有義務來幫你。一旦他出手相幫,他的行爲會起到示範作用,其他人也會加入幫你的隊伍。”
陳珈把臉埋在被子裏,大聲罵了句,“讨厭!”
“讨厭我有什麽用?保護自己隻要用腦子就夠了,就你這性子,教會你搏擊隻怕你下一步就是去惹有槍的人。”
“那我怎麽辦?遇到這種事真的打回去?”
吳修自覺已經把話說的很明白了,随口道:“這樣莫名的被打自然要打回去,又不是打不過。”
養父養母從小就教她們姐妹忍讓,出門在外不要輕易與别人起口角。陳珈長這麽大還是頭一次被人莫名其妙的打了一頓,她覺得自己很委屈,可聽吳修的說法,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吃過飯沒?”
陳珈搖頭。
“要巧克力嗎?”
“不要,”她又不是小孩子,吃了糖就不生氣。
“你躺着吧,我看看白嘉祥有沒有在電話裏裝竊聽器。”
陳珈想起白嘉祥的細心體貼,忍不住道:“他不會。”
“爲什麽,你知道他多少?可别被他那張臉給騙了。”
“我不是小孩子,我能看出一個人是好是壞,他不是壞人!”
“你說話的語氣就是一個小孩子。這個世界很複雜,人的好壞不能簡單的用眼睛去看。”
“哼,”陳珈冷哼一聲,“這手機一定沒裝竊聽器。”
吳修沒有搭理她,仔細拿出工具開始拆解手機。
陳珈看了一會,覺得有些無聊。當身上被按摩過的地方開始發燙時,她抱着被子睡着了。
吳修将電話裏裏外外檢查個遍,發現陳珈睡着後,他掏出幾條巧克力放在她枕邊。想起她吃巧克力那狼吞虎咽的模樣,又覺得一次不能多放,指不定被她全吃了!待他離開時,陳珈的枕邊隻留下了一塊巧克力。
第二日早,陳珈在火車站被打的事情隊裏有一半的人都知道了。警察系統不大,職業本能讓他們習慣了傳遞和收集信息。
食堂,陳珈正猶豫着喝粥還是吃面,原本些喧嘩地方瞬間靜了下來。
陸甯是來找陳珈道歉的,她昨日從王強朋友那裏得知了吳修的存在,知道這人有能力幫王強翻案。陳珈既然跟着吳修實習,或許能通過她來幫王強翻案。
陳珈專注的看着師傅将粥碗加滿,完全沒有意識到陸甯已經走到了她身邊。
“火車站的事情對不起啊,我被憤怒沖昏頭。昨夜一夜未睡,大清早就想着跟你道歉!”
陳珈總算看到了陸甯,又看看周圍的同事。心想:當着那麽多人道歉,擺明了是逼我原諒你,我才不要原諒你!她一言不發的接過粥碗,徑直朝食堂裏的空座位走去。
陸甯賠笑跟在她身後,見她坐下,立刻坐到她對面,“笑着說,我們沒事了吧!”
陳珈低頭喝粥,愣是不和她說話,一副你是空氣,我看不見的樣子。
一同事有些看不過去,主動說:“嫂子,來啦!”
陸甯點點頭,“恩,昨天情緒不太好,動手打了陳小姐,我今天特地過來道歉。”
那同事敲敲陳珈桌子,“小陳,說句話啊!”
陳珈盯着一臉無辜的陸甯,心裏那個火啊!這人真有心道歉,何必跑來人最多的食堂?看到同事絲毫不問昨日之事,覺得這人道歉就應該被原諒,豈不是證明她耍心機成功了?
“行,我原諒你了!”陳珈放下碗就給了陸甯一個耳光。“啪”地耳光聲響起,食堂裏的人全部驚呆了,站在門口的吳修差點兒把嘴裏的咖啡噴了出來。
陸甯也呆了,她還是頭一次見識陳珈這種人。這人是不懂人情世故還是怎麽說,有她這樣爲人處事的?捂着臉呆了一會兒,她忍着氣道:“這回我們扯平了吧!”
陳珈重新擡起粥碗,淡定的說,“扯平了。”那個被她無視的同事忍下怒氣,轉頭對陸甯說,“嫂子,我送你出去,别跟她一般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