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當何孤把想法說出口以後,藥尊頓時覺得眼前的情勢豁然開朗的許多。
“如果真就如你所言,這是一場鬥法,單憑我六人在内的确并非對手。”藥尊發出歎息。
一旁,皎月至始至終沒有開口,但是将想法化作心聲傳入這裏每個人心中。而在座的衆人也是頭一次聽到了有關道器的秘辛。原本這隻是道器之間的事,但現在這份争鬥已經将越來越多無關的人牽扯進來,故此皎月也是完全不吝啬的将這些破事兒全部抖露出去。
通過皎月的心聲,首先大家都明白了三大道器的來曆。
當初,在六塵道人大限之時,将自己的雙眼化作了“輪回之鏡”取名溯回,代自己穩固天地秩序。将自己的雙臂化作拔龍之刃,殲滅了當時世上最爲兇悍殘暴的魔星龍皇,并讓皎月代自己掌控二十四神器。最後,将雙耳化爲了造化之鈴,并取名神響,幫助自己的兩位姐姐共成大事。就關系上說,溯回、皎月、神響之間的關系,按照先後成型順序來分。溯回便是三者中的大姐,而神響則是三者間的小弟。
原本三大道器各司其職,然而随着時間的推移,溯回的力量越來越強大。直到如今一發不可收的地步。
而在皎月總結的結論裏,最讓何孤感到驚悚的是。直到那位星外廚神出現之前,所有人都在輪回之鏡的監控之下,目前皎月恢複了全盛時期,這才分擔出能與輪回之鏡相抗衡的力量,抵禦那種無形的窺視。
“如大姐大所言,這份詛咒更像是在你們每人身上加了一口倒流的時鍾。讓你們的身軀跟随境界逐漸向過去倒轉。”何孤道。而控制時間這等力量,放眼三道範圍内,也就隻有輪回之鏡的器靈能夠做到。
“看來真的是她……但她的目的究竟何在?”藥尊不明。
何孤卻聳了聳肩:“當年六塵道人将自身的一部分化爲道器,賜予他們力量鞏固法則。但終究沒有調教他們的心志,這才使其中的某個人釀成大禍。都說人不中二枉少年,每個人都有一段這樣的年紀。”
“中二……這是何意?”
“這類人群往往在青春期會出現不恰當的認知,沉寂在理想狀态下無法自拔,幻想自己是王者或是神明。試圖對世界進行控制。針對目前的狀況來看,我覺得極有可能是中二病發。”
妖星:“……”
皎月:“……”
藥尊:“……”
“如大姐大所言,道器并不是無敵。其戰鬥力約合十位洞天級别。所以溯回在想盡一切辦法削弱洞天的實力。目前在三道之星範圍内,包含妖道與魔界,洞天在内合共不超出二十位。隻怕目前都遭受到了詛咒。局勢雖然不容樂觀,但對我們而言并非真正意義上束手無策……”何孤說道。
“你可有妙計?”
“有。”何孤點頭:“這個方法可以從根源上阻斷詛咒,不過要冒點風險。”
“隻要有辦法斷去詛咒之力,縱然冒些風險又能如何?”藥尊一拍幾案,面色有些激動:“我願一直以爲是我修行上出了問題。但萬萬沒想到是有人在背後居心撥測,我們六洞天修煉至今耗費無數代價,比常人想想中要更加艱辛。付出數不清的血汗,豈容讓人說奪走就奪走!”
“藥尊前輩先冷靜。”
何孤點點頭:“下面我來說說我的計劃。”
因爲皎月阻斷了溯回的窺視,故此何孤才能不加掩飾的将心中的計劃公然分享。其實這個計劃在他得知道器相争的結論後就思考了很久,并最終在見到藥尊,确認了詛咒之事以後有了初步的定型。
“當初六塵道人賦予大姐大的力量,其實遠不止現在這些。因爲過于強大,曾被六塵道人用以剿滅魔星龍皇後加以封印。此印若一旦解封,理論上可以斬斷包含時間、空間在内的一切法則。”
隻是說到這裏,藥尊似乎已經會意:“你是想讓她斬斷我們身上的詛咒?”
從理論上來說這的确可行,而且是一勞永逸的辦法。但同樣,兼具很大的風險。因爲切斷詛咒要從精神方面入手。若要斷去詛咒,就必須先徹底交出自己的身體,令皎月分化出靈魂進入體内,找到詛咒根源再進行斬斷。過程中一旦原主承受不住這股痛苦,到最後不但不能斷去詛咒,連已經失去的境界都永遠回不來了。
誰都不想自己的境界永遠付之東流,尤其對這六位曾經身居高位的佼佼者。他們曾一度屹立在世界頂端。光是痛楚倒是其次,最關鍵的還是精神壓力。而這次事件考驗的,正是這些洞天至尊的抗壓能力。
而聽到風險過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裏,藥尊陷入了深思,但最後,他終究還是擡起了頭,并且,目光裏帶着堅毅:“如果有辦法斷去詛咒,即便是有風險,我也願意一試。”
這份道理很簡單,與其錯失良機,不如果斷出擊。雖然何孤手裏其實還有更爲保險的方法,但那種方法并不能保證從根源上滅絕詛咒。故此在聽到自己這位藥尊老師祖作出決定的時候,何孤也是露出微笑,同時心中湧升出一股感動。
藥尊的精神世世代代相承,當年的老百爺堅毅如此,而作爲這一脈的源頭,藥尊自然也是個硬氣的人。
“什麽時候動手?”
“如果前輩已經準備好了。大姐大随時都能出手。”何孤說。
藥尊點頭,臉上沒有半分迷茫,亦沒有絲毫恐懼。隻見他慢慢地閉上了眼,深吸了一口氣,淡然說道:“那麽,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