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義第一個想到的人是王真,畢竟作爲上司,爲下屬出出頭也是應該的。可令他沒想到的是,王真帶着一株産自他人之手的二品異種去參加交流會,本想着借勢打一打自己師兄的臉。然而羽士邱在關鍵時刻,亮出了那株産自何二小祖的二品異種九生花……
王真又一次敗給了羽士邱,正愁一身怨氣沒處發洩呢,偏偏趙大義這個時候出現來找王真訴苦。
結果苦沒訴成不說,還給王真白白亂拳暴打胖揍了一頓。
趙大義要是知道連這事都和何孤有關系,指不定得一口老血堵住胸口活活給氣死。
後來,趙大義打聽到了何孤的身份,本以爲是個什麽了不得的人物,沒想到其身份居然隻是宦思一品堂裏一個小執事而已。
區區一個小執事,他趙大義會放在眼裏?
雖然趙大義自認自己天生廢柴沒法修行,自家老爹又花大價錢聘請王真教他培藥,結果又是一無所成。年僅三十,别人家的孩子都在而立之年,唯獨他趙大義成了那不學無術的纨绔子弟。
他甚至連媳婦都沒有,整日花天酒地、紙醉金迷,不僅給趙家延後的香火沒留下,倒是給臉上留下一堆年老色衰的醜相。一塊塊化不掉的色斑,活活把他的年齡提了十幾歲。
作爲一個纨绔富二代,趙大義簡直是失敗至極。
可趙大義心裏卻也清楚,就是自己再無能,再一無所有,甚至被一個小痞子訛詐了都無力反抗。但在這個社會裏,始終生活着一個特立獨行的強悍生物,其名爲……“爹”。
他趙大義,還有一個爹!
……
趙家,在五大陸諸子百家世族裏地位中等偏上,隻算是個中産階級。名聲說不得驚天動地,但在宦思這一畝三分地上卻稱得上一聲嘹亮。
趙家家主趙八仙人如其名,是個做夢都想修仙的狂人。但可惜他天賦低微,用盡了一切偏方都沒有感知到半分元素力量。上帝關了門,必定留了一扇窗。趙八仙的經商天賦不錯,在一個适當的年代賺到了許多人至今難以積蓄到的财富。
趙八仙知道,修仙這條路自己是走不了了。于是便把所有的精力用在了兒子趙大義身上。
本想着笨鳥飛不成了,幹脆下個蛋讓下個笨鳥繼續飛。但可惜就算趙八仙鋪好了所有路,窩裏的這隻笨鳥卻連起飛的欲念都沒有。
可憐趙老爺子年近耳順,不僅盼不到趙大義修仙有成,連個孫子都沒抱上。
噢,在這裏不得不提一件讓趙八仙每每想之,都有種恨不得當年直接把趙大義射牆上的破事兒——因爲這趙大纨绔過于風花雪月,導緻了自己的二弟陷入了永久的沉眠。
簡言之,趙家……絕後了。
趙八仙的這一生經曆了各種傳奇,大風大浪,大起大落後。積蓄到了一大筆财富。在很多人眼裏稱得上是成功人士。但這裏面的苦悶隻有趙八仙自己了然,做了那麽多,到頭來好像一無所成,反像是走了一大圈又回到了。
對于這個不争氣的兒子,趙八仙已經不想多說。趙大義再不學無術,好歹把自己這門經商的技巧給學去,日後也好照顧自己。不然待他百年之後,趙大義拿什麽生活?家裏的金山、銀山再多,也有坐吃山空的一天。但可惜,這隻笨鳥天天窩在草窩裏,已經懶得思考了。
而趙八仙也就天天吃齋念經,養養花草,過着似和尚非和尚、似道士又非道士的日子。
經過了最難受的幾年,這個時候趙八仙早就看開了。他再也不求别的,隻求安安靜靜的度過這晚年餘生,隻求自己這不争氣的兒子可以平安……哪怕再生氣,終究也是自己造的孽呀。
趙莊設在輕語中心區最繁華的一塊地方,地腳大、氣勢足。門口擺着八尊昂首兇悍的異獸,頗有一股龍潭虎穴的危險氣息。
傍晚時分,趙莊裏裏瓦外都忙活開了。婢女、家丁四處奔走準備晚宴。幾十名趙莊護衛安插在趙莊裏外各個角落,保衛這裏安甯。
清一色的入境強者,最弱的入境四重,其中的侍衛長更是九重頂峰。合共二十一名,全都是趙八仙雇來的。每月的開支都足以頂的上普通世家幾年的生活費用,不可謂不土豪。
昏暗的藏經閣,黃昏的餘晖通過略有年歲的窗戶照落其内,映襯出一道瘦削凄涼的背影。趙八仙每日午後都會在這裏念上一段《道經》才會離開。隻是今日這藏經閣,似乎有一番微妙的變化。
經商這麽多年,趙八仙遇上的土匪盜賊沒有一萬也有八千,對陌生的味道幾乎有種神經質的敏感。他明顯的感到背後多了一雙眼睛在窺視自己……
趙八仙本能反應就是叫人,可剛一張嘴,卻又自覺合上了。
趙莊的地腳堪比幾片小林子,而藏經閣身處的位置又是極爲隐秘。能夠瞞過所有護衛悄無聲息的潛入藏經閣,而且氣定神閑的等着他念完經。顯然是早就鎖定了自己,就是沖着他來的……呵呵,這樣的一個高手,叫人還有個卵用?
趙八仙雖然隻是個凡夫俗子,但到底風風雨雨闖蕩江湖這麽多年。雖然震驚于房間忽然多了一個人,但很快平靜下來。低吟道:“來者何人,我八仙在此見過了。”
昏黑之中,來人呵呵一笑,并未立即作答。
趙八仙驚得冷汗都出來了,他經商這麽多年一直恪守行規,不曾得罪過誰。但此時一股索命的味道讓他渾身止不住顫栗起來:“這位仁兄……我趙八仙行走江湖光明磊落,若有得罪的地方還請指望說出。也好叫我死個明白。”
經閣裏,來人又是一笑,同時那股索命的氣息簡單了。
隻聽,一道蒼老的聲音幽幽響起:“若不是知道你光明磊落,是條漢子。現在你已經是死人了。趙八仙,這麽多年沉寂不動,膽子到底是小了。點燈吧……”
趙八仙長松一口氣,将天花闆上一根油線一拽,四壁數十盞油燈頃刻亮了。
四周一片通明,趙八仙将目光一掃,便看清了來人真容,在失神了片刻後,兩隻眼都發紅了,十分激動:“原來是恩公!恩公今日怎麽找到我這裏!”
他永遠也不會忘記,那個曾在他修仙成狂險些走火入魔瀕死之際,将自己拉回鬼門關的神醫!——百曉生!
百小鮮肉挺着小肚子,眉頭跳了一跳,贊歎道:“雖然膽子小了。但到底還算是個人物,沒有忘記我。”
趙八仙神情激動,拉住百老頭的手不肯松開:“我趙八仙活了一世。到頭來還是一場空無。在這個世上隻有兩個遺憾,一個便是我那不争氣的兒子。另一個,便是恩公的恩情。當年恩公救了我便匆匆離開了……這些年我一直在尋找恩公的下落,卻……卻一直杳無音訊。我怎能忘?”
百老頭微微擺手,說道:“醫者仁心,懸壺濟世。不過舉手之勞罷了。”
趙八仙強忍住淚水,激動道:“恩公,今日晚宴請一定留下來入席。我還沒好好謝過你。我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了,也不知道還能撐多久……請恩公一定答應我,不然我勢必抱憾終身。”
百老頭目光閃了閃:“今日事出有因。有一件事,希望你能答應,若能辦到。便當是對我最大的回報了。”
趙八仙自信的拍了拍胸膛,對着百老頭深深一抱拳,行了個江湖禮數:“恩公放心,隻要是恩公交代的。我八仙傾盡家産,也定當極力而爲!”
百老頭微笑:“其實倒不是什麽事。我一侄兒與愛子産生了些誤會。無意間冒犯,實在多有得罪。今日找你隻是希望你能勸勸愛子,得饒人處就饒人。”
短短幾句話語,卻像是幾個大大的耳刮子,抽的趙八仙一張老臉火辣辣的疼。
趙八仙一生最愛的是他的兒子,最恨的也是他的兒子。如今他看清現實,不希望自己的兒子能有所出息和作爲,纨绔便纨绔罷,敗家便敗家罷。隻要不惹出事平安便好。可千不該萬不該,惹到他恩公頭上。
百老頭雖是笑着說話,可話裏的意思明晃晃的像是幾把刀子,插得趙八仙一顆肉心支離破碎。
虧他趙八仙還說什麽恩怨分明?虧他趙八仙還将什麽江湖情義,談什麽報恩?你兒子在外興風作浪不管管也就罷了,反而還惹到我侄子頭上。你趙八仙的話就像在放屁,一文不值。
趙八仙這次是真的火了,人老了,可以不要錢,可以不要命,但這張臉皮還得留着。
趙八仙死死咬着牙,嘴中的牙齒發出碎裂的聲音,強壓下心中的火氣,保證道:“恩公放心。這件事,我一定給恩公一個交代。”
“恩。你趙八仙是個講情義之輩,我若不信你。大可做出些别的事情來。隻是世俗之中,有多事我無法插手罷了。”
百老頭淡淡說道:“我知你趙家在料理上頗有研究,你趙家旗下的趙家莊,這次被宦思選上作爲負責主宴的酒樓之一。我那不争氣的侄兒也沒什麽理想,在宦思一品堂某了一官半職。屆時還希望你趙家莊多照應照應。”
交代完畢,百曉生如趙八仙所願留在趙莊吃了飯。之後趙八仙又将他相送到大門口,趙莊外的侍衛見到一個陌生的老頭從裏頭同家主一起走出,一個個皆是面色大變。直到趙八仙怒叱了幾聲,幾大侍衛才放下防備的姿勢。
才一走出正門,百曉生便在衆目睽睽之下消失了,像是人間蒸發般無影無蹤。趙莊侍衛一個個面面相觑,連侍衛長都驚出了一身冷汗。這老頭是他們難以想象和逾越的超級強者,倘使剛才神經過度直接動手,後果真的很難想。
趙八仙望着百曉生消失的方向,駐足了很久才背身離開。回頭一見,他發現腳後跟多了一個囊袋。打開一瞧,裏面卻是放着一隻葫蘆,一張紙條。
紙條上寫道:“此爲絕毒丹,每日清晨溫水送服一粒。五日後,藥到病除。”
趙八仙盯着紙條淚水止不住往下落:“恩公……”他的病早已被無數名醫診治過,皆是無計可施。隻能每日大量服藥延續壽元。今日百曉生的到來,可是又救了他一命啊!
正在趙八仙淚眼汪汪之際,遠處一句叫喊,卻是打破了此時的氛圍。
“爹!爹!你可要爲我做主啊!區區一個一品堂的小執事,竟敢欺負我——”人還沒到,趙大義的哭嚎聲已經呼嘯駛來。他頂着一身傷,眼睛被王真打成了熊貓,在幾個随從的攙扶下步履蹒跚的走來,别提有多麽辛酸。
素日,趙八仙早就心疼的差喚名醫會診,追究責任了。然而今日不知怎的,趙大義發現趙八仙的表情有些不對勁,怎麽看自己的眼神,跟看個仇人似得?
“三十而立,一個男人,哭哭啼啼成何體統!”
趙八仙見到趙大義這副模樣,氣得渾身發顫。他甚至連看都不想多看一眼,萬般嫌棄的背過身朝内堂走去,隻對門前不明真相的侍衛長,留下四個字:“家——法——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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