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棋子,還是一枚失敗的棋子……
宋玉飛看着她凜然的,洞悉一切的眼睛,緊緊握着鞭子的手一點一點一點,好像逐漸被抽去了力氣一般,無論的垂了下來。
她說得沒錯,她半生都在失敗,從芳齡少女煎熬成了一個老太婆,卻還是在失敗中……
她現而今所有所有的價值,就是趙寶蝶手上握着的東西了。
趙寶蝶這個女人,一貫決絕狠辣絕無二話,如果她手上的鞭子落下去,這個女人手上的東西怕不真是會落在攝政王的手中。
所以,就像以往相愛相殺的無數次一般,她再次被這女人穩準狠的捏住了命門!
這女人,每一次每一次都能穩準狠的捏住自己的命門!
她從來沒有赢過她一次,從來沒有!
哪怕這女人成爲了階下囚,還能穩準狠的捏住自己的命門!
宋玉飛的手垂了下來,可是心腔的怒意和憋屈卻是翻江倒海的堆疊到了頂峰,“噗……”的一聲,一口鮮紅噴了出來。
對着一個階下囚把自己氣到吐血,這世間也是絕無僅有了。
趙寶蝶一手扔開了手上的鞭子,冷嗤一聲道,“出息!”
宋玉飛提起真氣,把一口老血生生壓了下去,擡手擦了擦自己的嘴角,陰聲道,“好好好,趙寶蝶,老娘不動你,老娘熬死你,老娘熬到你願意交出手中的東西爲止!
你一貫養尊處優,在這惡劣的山洞裏,我看你能撐到幾時!”
趙寶蝶不以爲意,“本宮也想看看,本宮能撐到幾時。”
宋玉飛……
生生又是一噎!
這女人,永遠有噎死人的本事!
她深呼了一口濁氣,用力壓下心腔深處的窩火,猛的一甩上鐵門,抱着鞭子出了此處山洞。
出到外頭,順了好一會氣,把窩火死死壓在了靈魂深處,這才沙啞的問,“我的親生兒子去了哪裏?是死是活?”
君正鄞從小就不像她,她也對他生疏得很,就像隔着一道天然的鴻溝似的,無法親近,以至于他暴斃的時候,她沒有絲毫難過。
她還能冷酷無比的執行任務,在他暴斃的那一天,把夏心心那姑娘打暈扔到了他的龍榻上,想要制造攝政王纂位弑君的罪名。
也不知哪裏出了錯,最後躺在龍榻上的竟然是攝政王!
之後一連串的計劃便是兵敗如山倒,她再沒時間去想自己與君正鄞之間的關系。
現在趙寶蝶這女人說君正鄞是她的假兒子,那麽,她的親生兒子去了哪裏?
她知道她這樣的人,不配有任何親情,愛情,友情,她從小便是一柄複仇的利劍,一枚無法擁有自由行爲的棋子,至始至終被人捏在手中,任由人揉圓搓扁。
可是,她到底是個母親,十月懷胎生了一個孩子,這麽多年了,卻連孩子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她不配心疼,可是此時此刻,她也會心疼。
她以爲她早已冷酷無情,對一切無動于衷,可是,聽得君正鄞是自己的假兒子之後,還是微微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