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爲殿試放榜的日子,五百進士多數此時還不知自己是否上榜,所以陸續到了皇城外的含光門等待,金榜将會張貼于此地。
和會試時不同,殿試隻有五百人參加,所以此時圍在含光門下的人并不算多。而且就算是閑着無事,想來看看有哪些人會上榜的人,此時也不會往門下擠去,将裏面的位置讓給了參加殿試的衆人。
徐明遠也是早早便來了,穿了一身藍紫色長衫,正和白墨樓等人站在一起輕聲交談着。
今日放金榜,金榜題名者即爲新科進士,前三名又稱一甲進士及第,二甲若幹爲進士出身,三甲又若幹爲同進士出身。
金榜未出,諸生也是和相識之人輕聲攀談着,猜測着那一甲進士及第又會是那幾位,其中被提到最多的自然是得了會元的徐明遠,還有文華和白墨樓、方亭延等人。
“徐兄,那日慶祝的酒都喝了,今日若是中了狀元,倚翠樓上可還要再走一遭?”甯安志搖着象牙扇,看着徐明遠笑着說道。
“那是自然少不了的,這中了狀元可是頭等的榮耀,若是在那殿上再求陛下賜婚,這豈不是大登科後又小登科了。”方亭延笑着說道,衆人聽此也是一陣哄笑。
這段時間徐明遠和曾清怡的事情也沒少被他們拿來調侃的,至于李牧和那藍月婵也沒少被衆人拿來逼李牧請客喝酒的。
畢竟李牧是天下第一錢莊的少爺,可不得趁着他沒入行伍的時候多騙幾頓酒來,若是武舉一放榜,依着白墨樓和藍先武的性子,多半都會往邊境上跑,哪裏會呆在長安兵部衙門裏玩筆頭。
“聊的倒是挺開心的。”就在這時,一道有些陰冷的聲音傳來。
想都不用想,來人自然是那文華。
徐明遠轉身看向身後跟着王子琪,還有兩個身穿錦衣的公子哥的文華,眉頭微挑道:“文華,人若是知好歹,就不會一次次被打臉後還把臉伸過來,莫不是這次你又要上前來嘲諷,覺得你自己又能得了狀元了?”
“你……”文華身側的一個方臉公子哥面色微變,指着徐明遠,不過沒等他說話,文華已是擡了擡手沒有讓他說下去,而是自己看着徐明遠冷笑道:“徐明遠,我不得不承認你這個不知道從哪個山溝裏跳出來的小道士,确實有幾分本事才學,這次殿試可能我也比不過你,說不定這狀元還真是你的。
不過其實狀元在我眼裏并不算什麽,和曾姑娘一比,更是什麽都算不上。今日我隻要進一甲便足以,等會入宮謝恩之時,我便提請陛下賜婚,你又能拿我怎麽樣。”
文華此言一出,方亭延和甯安志等人皆是面色微變,便是白墨樓也眉頭微蹙,看着文華不知在想着什麽。
衆生皆是聚在城門下,挨地并不遠,不少人都是聽到了文華的話,此時看向徐明遠的目光既有憐憫的,也有幸災樂禍的,都當放榜前看熱鬧了。
“哈哈,那就先恭喜文兄大登科後小登科,金榜題名又抱得美人歸,豈非人生第一快事。”一旁的方臉公子哥笑着拱手道。
另一個身材高大的公子哥也是笑着說道:“是啊,文兄和曾小姐郎才女貌,又是門當戶對,簡直就是天造地設地一對,不像有些人癞蛤蟆想吃天鵝肉,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的模樣。”
方亭延和甯安志等人面色有些難看,剛想說話,徐明遠已是看着那文華等人神色平靜地問道:“說完了?”
文華等人皆是微微一愣,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原本還想看看文逸絕望和歇斯底裏的模樣,沒想到他卻是一副完全沒有受影響的模樣。
“既然說完了,那就滾吧。”徐明遠伸手指了指一旁的空地,冷然說道,然後轉身看向了他處。
文華等人面色皆是一紅,不過馬上就要放榜了,也不好鬧事,所以冷哼一聲之後,便是重新走回了原來的位置。
“徐兄,這?”方亭延看了一眼文華,有些擔憂地問道。
徐明遠笑着搖了搖頭道:“這世上之事若都能如他所願,這世界豈不太過無聊了些。”
方亭延等人聽此皆是有些不解,白墨樓看了徐明遠一眼,露出了幾分若有所思之色。
就在這時,一聲鑼響,五十帶刀侍衛,拱衛着一位身着紫色官袍的官員從含光門中走了出來,那官員正是翰林學士溫荃,此時雙手捧着一張卷起的黃色長紙,應該就是金榜了。
站在門下的諸生讓開一條道,看着那須發皆白,依舊精神熠熠的翰林學士溫荃,已是停下來談論之聲,皆是有些期待和緊張地看着他手中的金榜。
翰林學士溫荃看着諸生,臉上也是露出了一絲笑容,朗聲道:“今日放金榜,諸生上榜躍龍門,我知諸生此時心焦,如當年我立于此地,故不多言,先張榜。”
說完便是将手中金榜遞向了已經站在木梯上,刷好漿糊的兩個侍衛,而諸生雖然已經矜持了許多,不過還是忍不住向前湧了幾步。
好在那五十名帶刀侍衛用身體組成了人牆,攔在了諸生之前,不然那位年過古稀的大學士怕是要被諸生擠趴下了。
被衆侍衛護着,安全無憂的溫荃也是讓侍衛護着他往一旁走去,将榜下的好位置讓給諸生,以便他們尋找自己的名字。
徐明遠他們站在中間的位置,被人群一擠,也是向前湧去。不過沒等他看清榜上的名字,已是有人高聲叫道:“狀元徐明遠,榜眼白墨樓,探花文華。”
此言一出,向前湧去的人群頓時一滞,瞬間一片嘩然。
徐明遠也是微微一愣,擡頭看着不遠處貼在高牆上的金榜,在那最上面的位置,狀元二字之後,寫着的正是徐明遠三個大字!(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