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懶散老頭劉思淼,此人在二十年前可是幹過不少驚世駭俗的事情的人,最聳人聽聞的是私底下流傳的,他曾經跟當今聖上紅過臉。至于他現在還能好好地呆在青龍房的院子裏打瞌睡,多半因爲那時候徐先生還在長安。
其餘人也多有一技之長,青龍房在雲台司中雖然不被人所看重,但在外面可就是雲台司的臉面,沒點本事,還真進不了這座小院。
易打了聲招呼先離開了,他可是白虎房的人,雖然有徐明遠在此,進去也沒人敢攔,不過終究不好第一天就讓徐明遠壞了規矩。
聽陸瑜介紹完青龍房的人,徐明遠笑着讓衆人先回去,這些可不都是閑人,今天在陸瑜的組織下,能在門口等着他,已經是讓本來打算着被架空和冷淡對待的小棉衣有些意外了。
陸瑜陪着徐明遠進了院子,剛一進院子,引人注目的不是青翠的竹子,而是立在院子中間,那塊刻着字的青石。
“身立此院,當有傲骨!”
隻有八個大字,沒有留題字之人的名字,不過這字迹徐明遠認得,和雲台司大門橫匾上的一樣。
陸瑜看着有些愣神的徐明遠,笑着解釋道:“這是當年徐先生立下的,這些年進院子的新人,都會有老人給他們提點幾句當年先生說的話。”
“當年他說了什麽話?”徐明遠看着那石碑,輕聲問道。
陸瑜眼中露出了幾分訝異之色,不過還是說道:“先生說,進了這院子,出去那就是代表雲台司,沒點傲骨,也就别出門丢這個臉了。”
徐明遠聽此,笑着點了點頭,輕聲道:“沒點傲骨,确實配不上雲台司。”
徐明遠再看了一眼那石碑,轉而看着陸瑜笑道:“陸知事,咱們去我坐的地方吧。”
陸瑜點了點頭,伸出一隻手道:“徐佥事這邊請。”
青龍房的院子不算小,有十幾間平房,除了幾間堆放資料的,其餘的便是衆人辦公之處了。
陸瑜帶着徐明遠走到了最裏邊的一處屋子,親自開了門,笑着說道:“徐佥事,您看這裏還滿意嗎,需要批複的資料我等會我會讓人送來,你看還有什麽需要的嗎?”
徐明遠看了一眼裝飾還算典雅的房間,書桌,書櫃,裏面還有個小隔間,屋角擺了盆青翠蒼勁的老松,看樣子也是費了些心思的。
徐明遠轉而看着陸瑜笑着搖了搖頭道:“陸知事,需要批複的資料你就不用給我送過來了,一切照舊,還是你來批複,原先怎麽來的,那就還照着那樣來。我這初來乍到,什麽都不明白,要是胡亂插手,可不就是胡鬧嗎。
要是可以,你讓人把這幾個月已經批複過的資料送到我這裏來,讓我閑着解解悶也行。”
“徐佥事如此不太合規矩吧。”陸瑜聽此,有些爲難的搖了搖頭道。
徐明遠已是走進了屋子,一邊打量着房中牆壁上挂着的書畫,一邊笑道:“規矩可不就是拿來變通的嗎,當初龐佥事掌青龍房,想來也不是每日都親自批複的吧,陸知事不必多慮,以前如何,現在一樣如何,真需要我做主的事情再派人送過來吧。”
柳瑜聽此,一直波然不驚的臉色微變,目光急轉,沉默了一會,點頭道:“徐佥事說的是,屬下這就讓人把資料送來,先行告退了。”
徐明遠盯着牆上的一幅蒼松圖仔細看着,頭也不回道:“陸知事慢走,房裏的事都指望知事了,希望能和以前一樣妥當。”
柳瑜拱手一禮,轉身向着外面走去。
一直盯着那蒼松圖的徐明遠轉頭看着拂袖離去的陸瑜,露出了幾分冷笑,輕聲自語道:“傲骨不可缺,不過把傲氣明着暗着拿來戳人可就不太好了。”
執掌青龍房,他可不想把精力都花在處理這些瑣事之上,且不說什麽時候能夠熟練,要是那陸瑜暗地裏耍點小心機,就足夠讓徐明遠焦頭爛額了。
陸瑜在這青龍房裏呆了二十幾年,以前龐仲秋就把青龍房扔給他了,除了大事由他拍闆之外,小事一概他來處理,倒也一直沒出什麽差錯。
本該到手的副指揮佥事一職被徐明遠奪去,要說這陸瑜心中沒點芥蒂,徐明遠可是一點都不信。
不過陸瑜對于青龍房來說暫時是無法或缺的,徐明遠倒不是沒想過上任先放三把火,不過要是陸瑜帶着下面的撂挑子,那他這副指揮佥事可就成了孤家寡人了。要是他一入主青龍房,青龍房就運轉不動了,到時也免不了其他人的閑言閑語。
所以陸瑜還得先用着,保證青龍房不出大的差錯,再想着提拔幾個信得過的人,把這青龍房完全控制住。
陸瑜跟着龐仲秋二十幾年了,論資曆他如何比得上劉思淼,能力或許不差,不過想來這些年對龐仲秋也沒少效忠。
這屋子确實不小,除了書桌書櫃之外,還擺了四張木雕椅子,擺了幾樣精緻的蘭花,不是花季,卻也青翠可人。
徐明遠走到那用雕花屏風隔開的隔間一看,後面還擺了張床,棉被枕頭一應俱全,都是新的,應該累了休息用的,想的倒是周到。
徐明遠走到書桌旁坐下,從書架上随手抽了一本青龍房曆年大事記錄看了起來,這間屋子原來也不知是誰的,書架上擺着的書各式各樣,除了和青龍房有關的,還有一些江湖雜談之類的。
青龍房的這些個記錄從二十五年前開始,一直記到去年,一年一本,占了大半個書櫃。雖然記錄的不太詳盡,不過也算是每年發生的大事都記錄其中,可以從中看出青龍房的變遷。
徐明遠坐了一會,一道頗爲肥胖的身軀,抱着一大疊奏折和和書籍,喘着粗氣,吃力地垮進門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