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春闱第一天,當第一聲開坊門的鼓聲響起,便是有不少人開始起床了,多是背着書箱,準備前往國子監參加春闱的書生。
徐明遠聽着咚咚鼓聲,還有陸續響起的鍾聲,睜開眼睛看着天花闆,過了一會才是翻身坐起身來,換上昨晚就備好的藍白色寬松長衫,正是當初蘇依夢臨别時送他的那一件。
春闱考試一考便是三天,這三天的時間隻能在國子監裏呆着,所以衣服什麽的都要盡量寬松舒服一些。
長發用一根普通木簪束起,徐明遠理了理衣裳,提起已經整理好的書箱和額外的一個包裹走出了屋子。
小夏起的更早,聽見徐明遠出門的動靜,已是端着一碰溫水出來,讓他洗漱了。
用硯刷了刷牙齒,仔細地洗了臉,徐明遠這才笑着看着小夏說道:“小夏,今天讓你這麽早起,辛苦了。”
“徐公子你和我還客氣什麽,要是你能考個狀元回來,小夏睡覺都能笑醒來呢。”小夏笑眯眯的看着徐明遠說道。
“徐大哥是去參加會試,要是得了第一也是會元,得在殿試上得了第一才是狀元郎。”齊月茹笑着走了過來,又是看着徐明遠說道:“徐大哥才學過人,若是得了會元再得狀元,那可就是天下讀書人最難得的連中三元了。”
“連中三元可不是簡單之事呢。”徐明遠甩了甩手上的水,笑着說道:“不過我倒想試試呢。”
“嘻嘻,我覺得徐公子肯定行的。”小夏嘻嘻笑道。
“小夏說行,那肯定行了,我去看看易來了沒有,讓他一起進來吃點。”徐明遠點頭笑道,提着竹箱和布囊放到了客廳,向着門口走去。
十月從蜀州出發,轉眼已是二月春闱的日子了,徐明遠都不禁想要感歎一下時間飛快了。
白墨樓的病已經算是治的差不多,用秦兆雨的話來說,該做的他都做了,能活幾年得看他自己的。
本來徐明遠還想在白墨樓病好之後,找樣合适的武功讓他練練,不說成什麽高手,能夠讓身體硬朗些也成。
不過後來秦兆雨和他說了,白墨樓要是練出内力來,那之前他做的事都白費了,這才打消了他的想法。
思來想去,他還是教了他一套如何也練不出内力來的拳法,這是當初他在秦嶺那邊的一處掩于山林間的小樓裏,一個老頭在和他講了兩三天大道理後,逼着他學的一套十分慢的拳法。
那老頭根本不會武功,不過那套拳法卻是得到了他師父的極大贊賞,非得讓徐明遠學會了。說是這功法雖然練不出内力,但是合乎道,而且頗有強身之效。
白墨樓知道徐明遠擔心他,所以也不拒絕,徐明遠教了,他就學了,而且很快就學會了。每天打上一套,配合着秦兆雨開的那些滋補的藥物,身體比起之前确實好了一些。
而且讓徐明遠覺得有些有趣的是,一直以來對女人冷淡如冰的白墨樓,這段日子卻是沒少往倚翠樓跑,在祭拜過秋水姑娘的師父之後還去了好幾次。
李牧有次叫他去喝酒,還笑着和他說,秋水姑娘給白墨樓彈曲,從來都不要銀子的,這可是幫白墨樓省了好幾千兩銀子了。
倚翠樓本就是李家的産業,昭大家管着,可不像那些個靠壓榨姑娘的老鸨,手下幹淨的很。
秋水姑娘雖然是倚翠樓的頭牌,不過每天彈幾首曲子,這都是按着她自己的意願來的。她肯以私人身份給白墨樓彈曲,白墨樓又是李牧的朋友,昭大家自然不會收他的銀子。
秋水姑娘是長安城裏四大清倌人之首,白墨樓近來在長安也是名聲破身,這二人這般親密,一時間也是在長安城裏傳遍了,處了少數龌龊之言,多是誇贊二人爲才子佳人的。
這些年想要贖買秋水姑娘的公子哥可不少,不過都被她拒絕,倚翠樓後邊有李家撐着,也沒誰敢用強的,沒想到最後被白墨樓給捷足先登了,也是讓不少人垂首頓足。
對此白墨樓倒是沒有解釋什麽,和徐明遠他們也隻是說聽秋水姑娘彈琵琶,容易得到清淨,覺得舒服。
聽他這麽講後,徐明遠反倒是開始勸他多去倚翠樓,聽聽秋水姑娘的琵琶,放松自己,省得一直緊繃着心神。
徐明遠走到門口,打開大門,門口已是停着一駕馬車,易坐在車轅上,靠着車廂嗎,有些無聊的晃着腿。
“進去先吃點早飯吧。”徐明遠走上前去笑着說道,說完直接把一臉不太情願的易摟着脖子走進了院子。
從永興坊到務本坊可不近,所以徐明遠就讓易今天早上來送他一趟,省的他拿着那麽多東西麻煩。
兩個月過去,易又是長高了不少,正是該長個的年紀,已經是快到徐明遠的鼻子了。
易和齊月茹的關系比以前親密不少了,應該是因爲已經對齊浩波的死慢慢接受了,所以齊月茹也是把那份依賴慢慢轉到了易的身上。
四人一起吃了小夏準備的早餐,小夏把早就備好的一袋幹糧放到了竹箱上,還細心的叮囑着徐明遠今天先吃最上面那兩樣容易變味的,下面的是幹糧,就算放幾天也壞不了。
徐明遠笑着點頭應下,提着竹箱,和拿着大包裹的易一起出了門。
易手裏的包裹是薄被,這三天都得在國子監裏呆着,聽說都是一些用木闆隔開的小隔間,可沒人提供棉被和吃住的。
上了馬車,徐明遠掀開車簾,沖着站在門口的齊月茹和小夏揮了揮手,易一揮馬鞭,馬車便是向着南邊駛去。
徐明遠看着車外向後退去的房子,深吸了一口氣。
人常說寒門學子參加科考,就如那鯉魚想躍龍門,一旦上了榜,中了進士,可不就如那鯉魚越過了龍門,一朝化龍,天下盡知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