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裏的漿糊放到了地上,徐明遠走上前去,接過兩封信,低頭看了一眼,一封字迹清秀,一封有些歪歪扭扭,一看便是知道分别是曾清怡和周斌傑寫的。
應該是周斌傑托人送到長安來的,不過不知道他住在哪裏,所以直接送到白墨樓哪裏去了。
徐明遠沒有急着拆開信,沖着衛佟笑了笑道:“衛大哥,勞煩你跑一趟了,進去坐會,喝熱杯茶暖暖身體吧。”
衛佟有些木讷的臉上也是有了幾分柔意,不過還是搖了搖頭道:“徐公子客氣了,不過今日公子還要入宮參加宴席,我也要早些回去送他前去。”
“好,那衛大哥自便,還有,幫我轉告小白一聲,讓他初三别應下别處的宴席,我帶他喝花酒去。”徐明遠聽此,點了點頭道。今日宮中有宴席,李牧和白墨樓都有受邀,此事他早就知道了。
李牧是因爲身份特殊,受邀在意料之中。而白墨樓的身份想要受邀參加還是差了些,但或許是因爲此前在那華夷之辯上所說出的那段辯詞,此次也是收到了邀請。
那日白墨樓所言,直指邊境諸蠻,而且言語間對于北方諸道勢大,表示了警戒和削藩之意。
此次燕帝令白墨樓進宮,恐怕會引起各方的猜疑,将白墨樓推上風口浪尖。
不過既然那日白墨樓會在華夷之辨上那般說,本就打定了做一個铮臣的主意,風浪越高,反而能夠讓他越快出現在那些大人物的眼中,越快爬到高處的位置。
衛佟應了一聲,牽了馬掉頭,上馬慢慢向着坊門的方向騎去。
易把橫批也糊好了,跳下梯子,湊過腦袋看着徐明遠手上的信封,笑着問道:“小徐,老實交代,是情書還是家書?”
“小小年紀,懂什麽。”徐明遠笑着把信封收起,又是輕聲道:“要不要我把你上次讓我幫你寫首情詩的事情和月茹說一說?”
易面色微變,連忙沖着徐明遠使了使眼色。
不過徐明遠的聲音雖然不大,卻也足以讓一旁站着的小夏聽到了。小夏啧啧了兩聲,直接笑着進了小院,腦袋後的馬尾辮,輕輕搖擺着。
易臉色一垮,有些埋怨地看着徐明遠說道:“小徐,你肯定是故意的,這樣豈不是讓小夏那小丫頭有把柄來奚落我了。”
徐明遠故作委屈道:“這可不是你自己前兩天問我的事嗎,虧得我還這般上心連夜幫你寫了。”
“寫了!”易眼睛一亮,笑着看着徐明遠道:“哪呢,快拿出來我看看。”
徐明遠笑着伸手入懷,摸出了一張疊得方正的紙,放到了易的手上,彎腰提了那桶漿糊,向着院子裏走去。
易站在門口看詩,過了一會才是扛着木梯走進門來,暗暗沖着徐明遠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徐明遠笑着搖了搖頭,和站在院子裏的齊月茹閑談了幾句,看着有些扭捏地向着這邊走來的易,笑着向着後院走去。
院子裏的積雪前兩天就被徐明遠和易清理了一遍,牆邊還堆着個雪人,不過有點化了,變成了暗黃色的,不再好看了。
徐明遠回了自己的房間,随手帶上了門,走到書桌旁坐下,拿出懷裏的那兩個信封放到了桌上。
想了想,徐明遠還是先拿起了周斌傑寫的那封信,撕開牛皮紙信封,抽出了裏面的三張信紙,慢慢看了起來。
周斌傑的字迹和他的人一樣散漫,生生把小楷寫成了行草,不過也還勉強能夠看清,他沒有找個人代筆,而是自己親手書寫,已經讓徐明遠有些意外了。
徐明遠看着信上的内容,不是笑了笑,看到最後才是微微挑眉,慢慢放到了桌上。
周斌傑這封信上寫了不少内容,先是說了徐明遠他師父,還有柳三娘、郭彩林他們一家都過的很好,讓他不用操心。過年的時候他會邀清玄下山去,要是他不願意,那他就直接帶個酒樓大廚上山和清玄一起過年了。
郭彩林的刺繡也是越來越厲害了,已經成了周家開的繡坊裏的小繡娘了。
接着他又說了南诏和吐蕃之間那條商道的查探情況,基本與徐明遠所說的一緻,隻是有幾處地方因爲近來南诏動亂,改變了一些,但是大體上不會影響小股商隊的通過。
周家的絲綢坊和繡坊已經開始招募和培訓繡娘了,他還專門把李婆婆請出山,幫忙培養一批繡娘,也給張全順找了個看守絲綢坊的省力活計,每個月也算他一些工錢,讓他們母子倆能過的舒心。
再後面他提了幾句在徐明遠走後不久,曾清怡好像與一個紅衣女子打了一場,不過他也隻是聽白家的人提到幾句,具體的情況并不清楚。
不過還是給了徐明遠明信,曾清怡沒有受傷,隻是當天好像喝醉了,路上還收拾了幾個不長眼的地痞,揍了一個富商子弟。
那紅衣女子,徐明遠不用想也知道是那玉虛玄女師月欣,說起來那****将太華劍使蘇昊引走之後,徐明遠便是沒有再見過她了。
前段時間徐明遠向無崖打聽了一下她的消息,聽說那****與蘇昊激鬥一場,過百招而不分勝負,最後各自受了點輕傷後分開。
此後她一路北上,又是敗了不少成名高手,過長安而不入,直往北邊關内道而去。
近來江湖上有關雲機令出世的消息還在繼續流傳,而那日蘇昊追逐陰陽雙煞而去,卻也沒有得手。
後來江湖上又是一場對陰陽雙煞聲勢浩大的追殺,陰陽雙煞在江湖上素來沒有好名聲,此次得了雲機令,自然是牆倒衆人推。
最近的消息是這陰陽雙煞被人在關内道發現了蹤迹,所以江湖上已經有不少人往那裏趕去了,而師月欣應該也是因爲此事前往那裏的。
最後周斌傑還在信上提了一句,說是前些天蜀州城裏來個趣人,偏生喜歡往米倉山上逛,還能和他師父下棋一下就是一天,棋藝不相上下,皆是臭不可聞。
而且身上也不缺銀子,除了往米倉山上去,其他時間就都住忘憂築了,還時常跑蘇依夢那裏去聽小曲。
不過周斌傑在最後還特意提了一句,說此人還算規矩,并沒有對蘇依夢動手動腳,而蘇依夢對這個相貌普通的人也沒有其他的意思,一副幫徐明遠守着蘇依夢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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