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遠研好了墨,秦兆雨提筆在紙上寫了一份藥方,字迹飄逸,倒是稱得上好字。
秦兆雨把筆放在硯台上,點了點那張藥方道:“按着藥方去抓藥,早晚煎服,持續三個月,也就差不多了。”
徐明遠看了一眼藥方上的藥,多是些常見的藥,左右看了看那兩個大藥櫃,有些疑惑道:“您這不就有現成的嗎?幹嘛還要到外面去抓?”
秦兆雨起身向着床邊走去,聽徐明遠這樣講,回頭看着他笑道:“你真想在我這裏抓藥?”
徐明遠看着秦兆雨臉上的笑容,連忙拿起桌上的那張藥方吹幹墨汁,疊起來放到了懷裏,搖了搖頭道:“還是不麻煩秦神醫了,我到藥店裏去抓就好了。”
按着秦兆雨的性子,徐明遠還是有些怕他把這普通的藥當仙丹賣,那他可就沒地方哭了。現在徐明遠還欠着他兩萬兩銀子呢。
秦兆雨笑着搖了搖頭,走到床邊,手一探,齊月茹背上的銀針已是被他拔下了五根。
徐明遠站在一旁看着,沒有說話,也沒想着偷學秦兆雨這施針的功夫。這手功夫,沒個幾年苦練,根本就達不到秦兆雨這般得心應手。
半刻鍾後,秦兆雨将最後一根銀針從齊月茹的大椎穴中拔出,齊月茹的面色突然一紅,哇的吐出了一口淤血,向前撲去。
徐明遠避開那口有些發黑、散發着寒氣的淤血,伸手扶住了齊月茹的肩膀。齊月茹吐出這口鮮血後,臉色比剛剛他背她來時好了許多,氣息平緩,不過依舊昏迷未醒。
“出門别讓她着涼了,還有。你把地上的髒東西清理了再走,中午給小黑送條魚過來。”秦兆雨起身,将那布囊整齊地疊在一起,走到藥櫃旁。重新放回了那個櫃子,向着屋外走去,頭也不回的說道。
“好,謝過秦神醫了。”徐明遠連忙應道,見齊月茹一時半會也醒不過來。隻能是盡量不接觸地幫她穿上了厚實棉襖,又把那件狐裘給她披上,先把她靠到了牆上。
易還沒有回來,所以徐明遠也不着急帶齊月茹走,出門拿了弄了點松散的泥土,把地上的血迹蓋住,掃到了門外去。又是把桌上的墨汁清理了,洗了硯台,放回到櫃子裏。
這時易也來了,這次他學聰明了。知道秦兆雨不待見他,直接在院子外不進來,隻是向着徐明遠示意了一下。
今天的針灸已經完成了,徐明遠也急着給齊月茹抓藥、煎藥,所以和躺在院子裏躺椅上閉着眼的秦兆雨打了聲招呼,保證中午給小黑送魚來,便是抱着齊月茹出了小院。
“月茹如何了?”易跟在徐明遠身側,看着徐明遠懷裏包的嚴嚴實實的齊月茹,輕聲問道。
“現在已經沒有危險了,你馬車租來了嗎?”徐明遠點了點頭。又是看着易問道。
易松了口氣,點了點頭道:“我直接買了一輛,反正接下來幾天都要過來,也用得着。你那輛車廂太破了。光買個車廂那人又不肯,所以隻能直接買馬車了。”
徐明遠點了點頭,反正買一輛馬車也用不了幾兩銀子,這幾天确實需要用到,所以沒有繼續問下去。
兩人快步向着孫府大門的方向走去,易先躍上牆頭。見門外大道上剛好有人經過,示意徐明遠等一會,等人走遠了這才招了招手,跳出了院牆。
徐明遠抱着齊月茹躍出了牆外,而易也是駕着停在一旁小巷裏的馬車出來,示意徐明遠上車。
徐明遠抱着齊月茹進了馬車,這馬車不算很新,也不大,不過兩邊車簾拉上,倒也沒有一點風吹得進來。易應該是從坊市門口那些載人的車夫那裏買的。
因爲怕齊月茹磕碰了,徐明遠解開她臉上的絲巾後,便是在車廂裏扶着她,易則是平穩的駕着車向齊府的方向而去。
馬車在齊府門口停下,一直站在門口張望的小夏連忙迎了上來,有些緊張地看着易問道:“我家小姐如何了?她可沒事了?”
易掀了車簾,徐明遠彎腰抱着齊月茹出來,看着小夏笑着說道:“小夏你别擔心,你家小姐沒事了。”
“太好了,我就知道小姐菩薩心腸,肯定不會有事的。”小夏面色一喜,本來就有些紅的眼眶頓時就濕潤了,伸手握着齊月茹的手,又哭又笑。
徐明遠把之前在車裏便拿出來的藥方沖着易遞了遞,說道:“這裏你熟悉,按着這藥方把藥抓來,要快些。”
易接過藥方,點了點頭,直接放到了懷裏,再看了一眼徐明遠懷裏的齊月茹,一甩缰繩,駕着馬車向前駛去。
“小夏,我們先進去吧,你給月茹再換身衣裳,然後把竈下火燒起來,準備煎藥。”徐明遠當先向着門裏走去,邊走便說道。
小夏連忙應了一聲,小跑着上前,把院門推開了一些,等徐明遠進去後,又是重新掩上,跟着徐明遠向着齊月茹的閨房走去。
徐明遠把齊月茹抱回了閨房,出門去,讓小夏幫齊月茹換身幹淨衣裳,之前針灸之時,她又是出了不少汗,怕再生病了。
小夏給齊月茹換了衣裳,蓋上被子,此時齊月茹躺在床上,就如睡去般安詳,狀态比早上已經好了不少。
易沒過多久就回來了,提着藥小跑着進了廚房,拿出一包讓小夏煎,這才到客廳裏找到了泡了兩杯茶,自己正端着一個茶杯喝着的徐明遠。
徐明遠回頭看了一眼氣息微喘的易,指了指身旁的椅子,又是把剩下的那杯茶往那邊推了推,微笑道:“坐下歇會吧,那老家夥雖然脾氣古怪,不過醫術确實高明,他說月茹沒事了,肯定就沒事了,等藥喝下去,再睡上一覺,應該就會醒來了。”
易聽此,點了點頭,走到那椅子旁坐下,沒有去拿茶杯,而是看着徐明遠問道:“那人可是怪醫秦兆雨?”(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