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闊的言台下熙熙攘攘站了數千人,而在言台院子之外,還有許多人,在等着專人抄錄了出言之人的辯詞,貼在院牆之上,由站在院牆下的人朗聲念出來。
因爲白墨樓的辯言,還有其後與那曹大人和國子監博士的對答,讓整個場面變得有些詭異。
祭酒大人起身,看了一眼白墨樓,眼中的意味有些複雜,虛壓了一下手,朗聲道:“今日華夷之辨,到此結束,諸生暢所欲言,積極獻策,我心甚慰。今日之辯,不論勝負,相信各人自有論斷。待到春闱時,願諸生皆能金榜題名。”
祭酒大人話音落下,衆人皆是沖着他執弟子禮。
接着便是目送台上的諸位大人和神情仍然有些激動的老先生下台去,台下坐着的那些官員也是紛紛起身,從另一邊專門的門出了這院子。
徐明遠起身,向着白墨樓笑着走了過去,一把攬過白墨樓的肩膀,笑着說道:“小白,你今天可是真的名動長安了,恐怕連那些大人物都要被驚動了吧。”
“什麽名動長安,臭名遠揚罷了,倒是你能赢得不少美名,進入那些權貴的視野中了。”白墨樓下意識地往旁邊靠了靠,卻也沒有掙脫徐明遠的手,又是有些意外地問道:“你什麽時候到長安的?”
“昨天才剛到,這不今天就來找你了,然後就上台胡說了幾句。”徐明遠放開了手,笑着說道。
“你這話,豈不是說剛剛台上之人都在胡說?”白墨樓朝着旁邊的人看了看,似笑非笑道。
徐明遠瞟了一眼周遭目光有些奇怪地看着他們二人的人,連忙擺手告饒:“你就别往我身上引仇恨了,我不缺這東西。”
之前衆人見徐明遠和白墨樓的辯言完全不同,還覺着二人就算認識。關系也隻會是一般,現在看兩人勾肩搭背的模樣,皆是有些訝異。
随着那些大人物的離場,台上和台下的衆人也是漸漸散去。雖然有不少人對白墨樓不滿。不過畢竟是在國子監裏,而且白墨樓所展現出來的家世,也不是一般人掂量的起的,所以除了多看他們幾眼,倒是無人上前來糾纏。
“帶你認識幾個朋友。”徐明遠自然是不會在意這些人的目光。沖着李牧他們那邊指了指道,便是當先走了過去。
徐明遠把李牧、易、方亭延和牧雲凡給白墨樓介紹了一下,白墨樓就不用多介紹了,畢竟最近長安關于他的傳聞已經足夠多了。
方亭延看了一眼那另一道門,走在最後的兩人,拱了拱手和徐明遠等人有些歉意道:“見到了個朋友,今日就先告辭了,過兩日亭延再和諸位把酒言歡。”
徐明遠笑着拱手道:“方兄請自便,若是有免費的酒喝,我定然是不會客氣的。”
李牧等人亦是點了點頭。
方亭延便是下台去。向着那道門快步走去。
目送方亭延離去,李牧看着白墨樓笑着說道:“白兄弟之前所言,大快我心,比起那些膩歪的書生不知好了多少,今日我坐莊,咱們不醉不歸。”
白墨樓出身将門,對于李牧這等豪邁性格之人,自然親近一些,雖然還不算熟悉,還是點了點頭道:“好酒。而且不要錢,我也不會客氣。”
“哈哈,你這性格我喜歡,酒自然不會差。剛好現在是中午,咱們這就找家酒樓去。”說着便是領先向着門口的方向走去。
徐明遠和白墨樓等四人也是跟了上去。
牧雲凡對徐明遠确實是頗爲崇拜,不過顯然是有些被白墨樓的話吓到了,所以雖然跟着他們,也是走在了最後的位置。
易依舊是那副沒心沒肺的模樣,沖着白墨樓咧嘴笑了笑。便是繼續把玩着手裏那隻螞蟻。
一行五人沿着之前進來的路走了出去,一路上的人皆是紛紛側目,輕聲談論指點着。
徐明遠、白墨樓和李牧對此都能直接無視,至于易的目光根本就沒離開過指尖上的那隻螞蟻,反倒是牧雲凡一路紅着臉跟着走了出來。
之前沒能拜孔廟,所以出來時徐明遠他們一夥也是先進孔廟拜了拜,這才随着人群走出了國子監的大門。
李牧左右看了看,還在找自家馬夫,一幫十來個穿着錦衣的公子哥已是圍上前來,攔在了他們的面前。
看這幫公子哥,個個穿着上等絲綢制成的衣裳,腰間懸着各式玉牌,一看便是價值千金之物。
一個個公子哥神色倨傲地看着徐明遠等人,他們身後還跟着數十個身材魁梧的家丁,已是隐隐将徐明遠他們圍住了。
領頭的是個二十來歲的魁梧青年,穿着一身藍色衣裳,相貌倒也算得上中正,不過看着徐明遠等人的目光卻是有些不善。
而且這其中有幾個徐明遠還記得昨天在長安門前見過,應該就在昨天被李牧拿長槍掃下來的人之中。
這架勢一擺,從書院裏走出來的衆人皆是停住了腳步,很快便是形成了圍觀之勢,圍了好大一圈子的人。
李牧看着這些神色不善的公子哥,扭頭看着徐明遠等人笑道:“怎麽咱們走哪都能碰到不知好歹的東西呢。”
“正是因爲不知好歹,所以都喜歡攔路。”白墨樓掃了一眼那些公子哥,冷笑道。
徐明遠不禁笑着搖了搖頭,這兩人還真是一點都不怕事大。
李牧和白墨樓這一唱一和,那幫公子哥頓時便是臉色一變,那領頭的魁梧青年冷哼一聲,向前踏了一步,看着李牧說道:“李牧,我知道拿身份壓不了你,不過昨日你戲弄我妹妹之事,我藍先武可不能就這麽算了。”
“哦,原來昨天那刁蠻丫頭是你妹啊。”李牧看着那藍先武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又是回頭沖着徐明遠笑道:“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幹一樣的蠢事呢。”
藍先武被李牧這般嘲諷,臉色頓時漲紅,攥着拳頭,看着李牧沉聲道:“李牧,你别以爲李家有錢便可以橫行,這裏可不是江南道。”
“我敬重藍将軍三入吐蕃如入無人之境,逼得吐蕃北線不敢再犯半步。”李牧也是斂了臉上的笑容,看着那藍先武冷笑道:“不過不管這裏是不是江南道,我李牧也不是你這種隻知道躲在長安享樂的公子哥能拿捏的。”
“而且……”李牧頓了頓,嘴角微微上揚,瞟了一眼站在藍先武身後的那些公子哥,微嘲道:“别忘了,李家不是有錢,而是很有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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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