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遠把令牌一收,搖了搖頭道:“分開之後我便沒有再見到他,具體情形如何我也不清楚,你現在先帶我去見陳喬。”
這少年看來還不知道齊浩波已經死了的消息,既然有人特意瞞着他,徐明遠自然也不會在現在告訴他這消息。
“好,我帶你去老瞎子。”少年點了點頭,臉上又是重新浮現出了笑容,收了短刀,靠近了徐明遠,一邊揉着肚子,一邊笑着說道:“你叫什麽名字啊,看你一副書生打扮,沒想到武功這麽厲害,連我都打不過你。”
“我叫徐明遠,你可以叫我徐哥。”徐明遠笑着點了點頭,目光在那少年腰間的短刀掃過,心裏還是有幾分戒備,畢竟之前那少年突然出手,還是讓他有些心有餘悸。
“徐明遠,我還是叫你小徐吧,哥我隻認齊大哥。”少年像是看出了徐明遠的戒備,那少年把腰間的短刀往旁邊推了推,帶頭向着院子裏走去,邊走邊笑着說道:“你放心,之前我以爲你是劍南道那幫渣滓的人,要知道你是齊大哥的朋友,我肯定不會向你捅刀子的。”笑容和煦,哪裏像之前那個出刀淩厲的殺手。
“那你叫什麽名字?”徐明遠跟在少年的身後,笑着搖了搖頭道,看來這少年對齊浩波崇拜的很,而且心性簡單,稱得上直爽。
“我叫易。”少年伸手折了一根沒有葉子的柳枝,頭也不回地說道。
“易?易什麽?”徐明遠打量着四周,随口問道。
“易不是姓,我就叫易。”少年停下腳步,回頭看着徐明遠認真地說道。
“易,一個字的名字倒是少見。”徐明遠微微一愣。笑着點了點頭道。
少年易繼續向前走去,踢了一顆石子,撞到了三丈外的院牆上,笑着說道:“老瞎子說殺手用不着名字。”
“那你爲什麽還叫易。”徐明遠笑道。易口中的老瞎子應該就是陳喬了,也不知是那般人物,交出齊浩波和易這兩個厲害的殺手。
易揮着手裏的柳枝,翻了個白眼道:“沒有名字麻煩着呢,總不能讓人家叫那少年、那殺手吧。我這名字是齊大哥幫我取的。說是取個這樣的名字,做什麽都容易些。”說道最後言語間有幾分得意,看來對齊浩波真的十分崇拜。
這世上哪有什麽簡單的事,不過以易的性子,太過複雜的事還真不是他能處理的。徐明遠搖了搖頭,不再接話,轉而打量起這院子來。
一進這院子,一股肅殺之氣便是迎面而來。一座座灰白色的普通平房交錯坐落着,看似毫無規律,卻讓人心底隐隐升起一股寒意。
這裏看不到任何一座并排的房子。所有的房子之間隔着相同的距離,卻是朝着不同的方向,似乎所有的房子都一樣,卻又都不一樣。
反正這就是一座很詭異的院落,明明都是一樣的房子,但若是不熟悉的人進來,恐怕根本找不到地方。
從那些房子中隐約傳出了一些聲音,總算是有了幾分生氣。院牆旁種了兩排柳樹,葉子早就掉光了,光秃秃的枝條随風輕輕搖擺着。
路上偶偶有穿着和易一樣藍色勁裝的人走過。卻也是形同陌路,根本沒人互相打招呼。看易的神态,對這一切顯然是已經習慣了的。
易領着徐明遠向前走着,一邊叮囑着徐明遠不要亂看和大聲講話。一邊給他講着這些院子是做什麽的,裏面呆着的是什麽人。
這一路走下來,從易口中,徐明遠已是将雲台司的大體布局給弄明白了,再看這些房子,也算是能夠看出點門道來了。
這大院子大體分成四部分。徐明遠他們現在要去的地方在院子的最裏面,兩人足足走了一刻鍾才是到了。
一路上雖有不少人看向徐明遠的目光都有探詢之色,卻是沒有一人上前來盤問,不過眼中還是多少有些好奇之色。
易在一座朝着北的房子前停下,指了指那房子說道:“就是這裏了。”
徐明遠點了點頭,看了一眼不遠處隐約可見的皇城高牆,還有探出牆外的一角琉璃瓦,在冬日陽光的照耀下,像是鍍上了一層黃金,那裏便是大宛最尊貴的地方。
将目光收回,徐明遠指着另一邊隔了幾幢平房的一幢墨黑色的建築疑惑道:“那是什麽地方?”
那座房子頗大,有一丈多高,全部都由墨黑色的平整石塊建成的,獨立在一片空地之上,和周遭的灰白色平房顯得格格不入。
雖然現在還是白天,但是那幢黑色建築卻給人一種陰冷的感覺,黑色濃郁的就像黑夜一般,像是能夠吞噬一切的東西。
“那是黑牢,你可千萬别走近,那些人下起手來可是不看人的,那些都根本不能說是人了。”易看了一眼那座建築,撇了撇嘴道,看來對于黑牢沒有什麽好的觀感。
“進去吧,老瞎子剛剛說要出去曬太陽,也不知道回來了沒有。”易向着那座房子裏走去,一邊說道。
徐明遠扭頭再看了一眼黑牢,跟着易進了這座平房。
灰白色的平房,雖然色彩單調,不過并不顯寒酸,雖然不知道爲何選用灰白的顔色,不過無論是平房的樣式,還是一些如屋檐木刻的小細節,都無不彰顯着當初建造這些平房的匠人的用心。
這座房子坐南朝北,有些不符合常制,地上鋪着平整的青石闆,石頭之間毫無縫隙。
徐明遠跟着易走了進去,房子裏隻有一扇窗戶,卻是用一塊深藍色的窗簾擋住了絕大多數的光線,所以顯得屋子裏有些暗。
屋子角落裏點了盞昏暗的油燈,像是永遠都不會熄滅一般,被熏黑的燈罩上有不少灰塵,已經好長時間沒人擦拭了。
屋裏就一個人,站在窗邊,像是隔着那窗簾看着窗外的景色。
易快步走了進去,笑着說道:“老瞎子,齊大哥來消息了,小徐說他有東西要拿給你。”
徐明遠微微眯着眼睛,适應了一下屋子裏的昏暗,看着站在窗邊的人慢慢轉過身來,不禁一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