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遠左右看了看,街道兩旁的第一座院子都房門緊閉,門上挂着鏽迹斑斑的鎖,從門縫中能夠看到院子裏的雜草已經過膝了,一隻野貓從院牆上慢悠悠地走過,回頭看了一眼徐明遠,輕身跳進了院子裏。
相比于其他熱鬧的街道,這條巷子裏空無一人,兩旁落敗的院落,偶偶有野貓踩着碎瓦片的聲響發出,除此之外,幾乎沒有其他的聲響。
徐明遠的目光在街道上掃過,趕着馬車盡量少發出聲響,慢慢地向前駛去。
這條街巷太詭異了,所有的人都像是逃離了這裏,明明是長安城裏位置最好的坊之一,卻是硬生生放棄了這等宅院也要搬離,難不成就是因爲那座院子?
馬車向前駛去,一座普通,卻很顯眼的院落出現在了。
因爲這座院落很大,也因爲這條巷子裏隻有這座院落還是完整的。
一人多高的院牆将整個院子圍了起來,沿着街道一直向前,不知道這座院子到底有多大。灰白顔色的院牆後是一幢幢隐約可見的平房,樣式普通,一樣是灰白的顔色,顯得有些死氣沉沉。
院子的大門口立着兩頭一丈多高的石獅,院門有些簡單,兩級石階上去是漆着黑漆的大門,橫匾上寫着“雲台司”三個大字,字迹豪放,看上去有些年月了。
平靜的院子,就像是一隻安靜的巨獸蟄伏着,隐隐讓人有些緊張。
徐明遠把馬車停在另一座院子旁,系在了路邊的樹上,背了竹箱。确認把重要的東西都放好了,深吸了一口氣,向着院門走去。
院子的大門就那麽敞開着,門口連個守門的人都沒有。不過也是,連這條巷子都無人敢踏足,更别說這座院子了。
讓徐明遠好奇的是,這雲台司裏到底有什麽,或者說雲台司到底是幹什麽的。竟然能夠讓普通百姓都畏之如洪水猛獸。
不過能夠培養出齊浩波那般殺人如殺雞般的人,想來也絕非良善之地,徐明遠一邊慢慢向着門口走去,心裏已經盤算着如果碰到什麽情況,該如何脫身了。
徐明遠走上台階,剛想踏進院子,那門内突然探下了個腦袋。他一驚,猛地向後蹦了一步,差點沒忍住一拳砸出去。
徐明遠定了定神看去,不禁翻了白眼。原來那倒吊在門上的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用藍色布條系在腦後的頭發披在臉上,現在正看着徐明遠哈哈笑着。
那少年腳一放,往後一翻,便是站到了地上,一臉笑意的上下打量着徐明遠。
徐明遠亦是打量着這少年,容貌清秀,笑容幹淨爽朗,笑起來臉上還有兩個淺淺的酒窩,就像個不谙世事的少年郎。
這般寒風凜冽的天氣。他身上也隻是穿着意見深藍色勁裝,腰間挂着一把黑刀,袖口處繡着幾朵銀白色的祥雲。
那少年看着徐明遠笑着說道:“哪裏來的書生,這裏可不是你能進的地方。”
“受人所托。來送樣東西。”徐明遠也是笑着說道,看了一眼他腰間的黑刀,和齊浩波的那一把有些像,不過短了些,隻有兩尺左右。
“受何人所托?又是送什麽東西呢?”少年走上前來,繞着徐明遠走了兩圈。笑着問道。
徐明遠看着這愛笑的少年,搖了搖頭道:“這都無可奉告,我想見陳喬,你能帶我去見他嗎?”
“你從劍南道來?”少年在徐明遠面前站定,遲疑了一下問道。
徐明遠目光微微一凝,沉默了一會,點了點頭道:“正是。”
铮!的一聲,那少年腰間的短刀毫無征兆地出鞘,一刀便是向着徐明遠的腹部捅去。
徐明遠面色微變,沒想到這個之前還滿臉挂笑的少年會突然出手,不過手上動作卻沒有慢上幾分,手一探,已是握住了那少年握刀的手。
手被徐明遠握住,但那少年可沒有束手就擒,見不能繼續往裏捅去,手腕一轉,已是改爲向上撩來。
徐明遠學過幾首擒拿手,自然是不會讓他得手的,一手扣着他的手腕,左手兩指并攏,在那向上撩來的長刀刀背上一彈,發出了一聲嗡聲,長刀也是向下落去。
不過就在這時,那少年被徐明遠握住的右手突然一松,同手左手一探已是握住了長刀,更爲迅猛的一刀向着徐明遠脖子抹了過去。
徐明遠目光微冷,身體猛然向後仰去,避開了這一刀,然後一腳踹在了那少年的肚子上,直接将他踹飛了出去。
徐明遠以手撐地,定住身體,一晃已是站起身來,冷眼看着跌坐在大門旁,正掙紮着站起身來的少年。
這少年武功不差,應變極快,刀法更是狠辣,刀刀往緻命出招呼。不過他畢竟年紀尚小,還未入三品,否則之前那情況之下出刀,徐明遠恐怕已經着了道。
“你爲何對我出手?”徐明遠看着那少年冷聲問道,若這少年是陷害齊浩波的人派遣的,這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那少年扶着門站起身來,一手揉着讀者,一手握着長刀,有些怨恨地看着徐明遠說道:“老瞎子一直不和我說齊大哥的消息,你以爲我就不知道你們劍南道分司幹了什麽,要是齊大哥真出了什麽事,我一定去劍南道清理門戶。”
徐明遠看着那少年,眼中露出了幾分詫異之色,看樣子這少年并不是他想的那樣,反而是齊浩波的親近之人。
而之所以對他出手,是把他誤會成了雲台司劍南道分司的人,看來他還不知道齊浩波已經死了的消息,不過不知從什麽地方聽到了一些劍南道分司的消息。
想明白這些事情後,徐明遠從懷中摸出了齊浩波拿給他的那塊令牌,看着那少年說道:“我不是雲台司的人,東西是齊浩波讓我送的,這裏還有他的令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