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用破布包裹着的劍柄,徐明遠猜測多半是因爲嫌髒又不願意清洗,所以直接拿破布一裹就成了。
王積薪又給自己倒了杯酒,酒壯人膽,現在他倒是不再因爲之前的場面害怕了,有些好奇地看着陳遙說道:“陳大哥,爲什麽你的劍那麽快,但是你說話做事這麽慢呢。”
陳遙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抿了一口,想了想才是慢悠悠地說道:“出劍快是爲了不至于死的太快,至于其他的事情嘛,慢慢來不也挺好的嗎。”
“你這說法倒是有些意思,那我今天就不罰你銀子了。”聶雙娘提着一壺酒走了過來,笑着說道。
店裏的夥計手腳倒是伶俐,不一會就把大堂收拾地差不多了,屍體都拉到後邊去了,應該是按着聶雙娘的說法拉到後山挖個坑埋了。
地面用清水潑過去,拿布條一擦,什麽血迹都沒了。看樣子他們也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了,面不改色,絲毫不像尋常客棧的小厮。
至于那些桌椅,能用的清理出來放在一邊,不能用的直接掃到一起搬到後廚去當柴火了。
後邊應該是還備着不少桌椅,不一會又是重新擺上新的,除了地面還有些濕漉漉的,和原來的客棧幾乎沒有兩樣。
若不是那根柱子上深淺不一的劍痕還在,根本想不到這裏之前經曆過一場慘烈的厮殺,死了六個人。
“掌櫃的好意,陳遙卻之不恭了。”陳遙微笑着端起酒杯向着聶雙娘示意了一下,一口飲盡。
聶雙娘點了點頭,在徐明遠的身側站定,拿着手裏的酒壺給徐明遠滿了一杯,笑着說道:“這可是我藏了不少年的女兒紅,今天拿出來給你們嘗嘗。當然,你們能嘗到,可是沾了我這好弟弟的光。”
“看來有張俊俏的臉蛋,走到哪裏都不愁吃喝呢。”李牧沖着徐明遠擠了擠眉毛揶揄道。
徐明遠無視了李牧。扭頭看着聶雙娘笑着說道:“今日就謝過雙娘姐了,之前的警示之恩不多說,這好酒好菜亦是十分感謝。”
“謝什麽,姐姐自己願意給的。”聶雙娘剮了徐明遠一眼,放下手裏的酒壺。又是沖着衆人笑道:“那你們好好喝着,我就不摻和你們年輕人的事了,不過待會喝醉了可别砸店,不然我可是要你們照價賠償的。“
“好的,謝過掌櫃了,下次要是再來,肯定還住你這緣來客棧。”李牧笑着應道,拿過那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又是給陳遙和王積薪滿上。
聶雙娘笑盈盈的走開了,剛剛轉過樓梯。那大肚和尚正好走出來,把手裏的一把銀子遞給她,輕聲道:“那塊雲機令?”
“假的。”聶雙娘搖了搖頭,又是吩咐道:“讓他們去查查源頭,看樣子有些人已經耐不住了。”
大肚和尚點了點頭,又是有些奇怪地問道:“掌櫃的,你怎麽對那窮書生這麽好,看他也不過三品的實力,不值得這般結交吧。”
聶雙娘回頭看了一眼徐明遠的背影,沉默了一會。淺淺一笑,略微有些失神道:“你不覺得他有些像那個人嗎?特别是那雙眼睛,世上這樣的人難得一見了呢。”
大肚和尚看了一眼徐明遠,又是看着聶雙娘。歎了口氣道:“掌櫃的,已經快二十年了,該放下了。”
“放下,放下哪能那麽容易,而且爲什麽要放下呢,記着不也挺好的嗎。”聶雙娘輕聲說道。像是回答大肚和尚的話,又像是在和自己說,笑容有些凄然地向着後面走去。
大肚和尚看了一眼還在啪啪打着算盤的秀才,又看了一眼徐明遠,搖了搖頭,也是轉身進了後廚。
聶雙娘拿來的酒确實是好久,徐明遠、陳遙幾人推杯換盞,沒過多久就喝完了。
因爲明天還要趕路,所以衆人喝了最後一杯酒後,相約若是有機會長安再會,便是各自回房了。
陳遙打算繼續南行,王積薪打算往西行,至于李牧已經是打起了跟着徐明遠去長安的主意。
到了客房,徐明遠把油燈點上,關上門,插上橫銷,掩上窗戶,這才在桌前坐下,從懷裏拿出了師父給他的那塊玉牌。
嬰兒拳頭大小的玉牌,入手溫潤,上面刻着的那個雲字潇灑飄逸,卻又不失莊重。
雖然徐明遠有時候也覺得師父不太靠譜,不過對于他的眼光卻從未懷疑過。
這塊玉牌能夠讓他這般重視,而且讓徐明遠不要在别人面前顯露,恐怕他之前就知道這便是雲機令了。
至于今日見到的那一塊,再和現在手裏的這塊一比較,徐明遠猜測那塊多半是赝品。不過能夠做出那樣相像的赝品,那人恐怕也是見過真正的雲機令的。
震動整個江湖的雲機令就在自己的手裏,徐明遠拿着玉牌對着油燈的燈光看了看,感覺有些不太真實。
“師父,當年你是幹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啊,雲機令都給你騙來了。”徐明遠喃喃自語道,下意識的咽了咽口水,這也太難以置信了吧。
“這雲機令到底能做什麽?當年鼎盛的雲機閣又爲何會一夜之間消失了呢?師父爲何會将雲機令交到我手裏呢?”徐明遠輕聲道,眉頭緊鎖,卻是一個都想不明白。
如果這塊雲機令确實是真的,以現在的徐明遠還沒有能力去了解那些事情,甚至連雲機令在自己手裏的事情都不敢告訴别人,齊浩波和那劉熙華的下場便是前車之鑒。
“雲機閣,雲台司……”徐明遠眼睛一亮,既然雲台司有那般的勢力和手段,說不定倒是可以從雲台司着手,趁着幫齊浩波送東西的機會,說不定能夠查到一些關于雲機閣的消息呢。
将雲機令收起,徐明遠翻出筆墨練了一會字,這才脫了外衫上床睡覺。
今日所遇之事,讓徐明遠的心有些難以平靜,對于事情的一無所知,反倒是讓他有些期待起長安那座院子起來。
能夠被齊浩波以雲機閣爲喻,想來應該能夠知道不少東西。(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