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之中,之前和徐明遠說話的幹瘦青年愣在原地,喃喃自語道:“這他娘的也太刺激了吧,我竟然跟齊浩波稱兄道弟了,嘿,不枉來了這一趟,不枉啊。”
被衆人追逐着的徐明遠可不覺得刺激,選了一條小巷便是沖了進去,也不管是不是死胡同了,隻要碰到岔路就轉進去。
好在天色昏暗,就算是在屋頂上的人也不一定能夠看得清小巷裏的情況,所以人群倒是被分散了不少。
不過聽着身後嘈雜的聲音,那些人已是越來越近了。而且隻要徐明遠被糾纏住一會,其他的人就會湧來,到時候的下場隻會和之前那個枉死的人一般。
讓徐明遠心情有些低沉的還是已經在身後不遠的馬澤原和那以輕功見長的飛天鼠了,這二人的輕功着實不錯,一直綴在他的身後,若不是徐明遠故意往回跑了兩次,說不定已經給堵住了。
“殺了那小子,雲機令就是我的了!”一道粗犷的聲音響起。
“你算什麽東西,那東西就算落到你手裏,你有命消受嗎?”一旁已是有人陰測測地嘲諷道。
“今夜可是人人都有機會得到,這月黑天高的,誰搶到不就是誰的嗎。”有人出言撩動人心,多半是想要趁亂渾水摸魚。
果然,被他這話一激,人群變得更爲暴躁了,一衆江湖人揮舞着兵刃,各顯神通,向着屋頂上飛奔而去飛天鼠和馬澤原追去。
徐明遠面沉如水,一邊快速奔跑着,一邊在思考着出路。
大劍鎮太小了,小巷也來來回回也就這幾條,那些江湖人一湧入,已是無法像之前那般随意改變方向了。
馬澤原不愧是青城劍派這一代弟子魁首,這一招借刀殺人玩得着實不錯。
他雖然不知道徐明遠是不是齊浩波,但隻要徐明遠被抓住,以他的身份和武功,想要那道那份密信絕對不是什麽難事,畢竟在場的江湖人想要的都是雲機令。
在這樣跑下去,說不定前面就是死胡同了,徐明遠可不相信自己的運氣能夠一直那麽好。
好在徐明遠的體力不錯,雖然已經跑了許久,此時也還未到力竭之時。
又是一條三岔路,徐明遠掃了一眼,徑直向着左邊一條轉了進去,不過他剛跑出去兩步,一旁的屋檐旁突然伸出了一隻手,一把抓住他的衣領,把他拽了過去。
這隻手來的太快,徐明遠在奔跑的情況之下猝不及防,直接就被拉了過去,然後撞到了一道溫軟的身體之上。
徐明遠連忙伸出雙手撐着牆壁,把那一襲紅衣護在了身前,看着面前快要貼到臉上的漂亮臉蛋,一雙會說話的丹鳳眼正瞪着他。
兩人的身體差不多貼在了一起,徐明遠甚至能夠感受到她鼻息的溫熱,這一幕有些旖旎。
“徐公子,你壓着我了。”師姑娘酥軟的聲音傳來,有些埋怨地說道。
徐明遠也是反應過來了,連忙把手放開,側身站到了屋檐下,又是伸手把師姑娘拉了進來,左右看了看,有些着急地問道:“師姑娘,你到這裏來做什麽?”
“還能做什麽呢,當然是來救你了。”師姑娘理了理衣服,看着徐明遠笑吟吟的說道:“徐公子,你剛剛是不是有一瞬間被我迷住了呢?”
徐明遠這時候可沒心情和她調笑了,聲音微沉道:“師姑娘,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這後面可是有上百的江湖人,其中不乏三品的,你我不過萍水相逢,你不必蹚這渾水的。”
“可人家不想你死呢。”師姑娘搖了搖頭,“要是你死了,就算我把後面那些人一個個都殺了,那也沒意思了呢。”
說着扭頭看了一眼正向着這邊跳躍而來的飛天鼠,也不見她如何動作,隻是一擡手,那飛天鼠已是慘叫了一聲,直接掉了下去,生死未知。
“可是……”徐明遠看了一眼飛天鼠掉下去的方向,心裏有些吃驚,這師姑娘的手段還真是奇特呢。
不過沒等他繼續說推脫的話,師姑娘已是出聲打斷道:“把外衫脫了吧,我的輕功可是比你好多了呢。”說着還伸手開始幫徐明遠解衣衫上的帶子。
徐明遠見此,也是不再猶豫,自己動手将身上的衣裳解了下來,遞給了師姑娘,拱手認真道:“師姑娘不必勉強,若是被追上的話,盡管把我供出來,以你的身份,想來便是那馬澤原也不願與你爲敵。”
師姑娘直接脫了自己身上的紅衣,接過那件深色衣裳穿上,然後把那件紅衣卷起負在了身後,笑着看着徐明遠說道:“徐公子,加上你哪位朋友的命,你可是欠我兩條命了哦。要是想那倔丫頭,一定要比她多想我一次,不然我會不開心的。”
話音剛落,也不見她如何動作,已是飄然上了屋檐,沖着徐明遠揮了揮手,腳下輕點,向着相反的方向掠去,那裏江湖人無數。
徐明遠看着師姑娘飄然而去的方向,嘴裏輕聲說了一句“小心……”,看着馬澤原向着她追去,深吸了一口氣,沿着小巷向着客棧的方向跑去。
不管玉虛宮在江湖上名聲如何差,不管曆代玉虛玄女在江湖之上引起什麽樣的腥風血雨,今夜徐明遠确實欠了師姑娘一條命。
他會記住一輩子,如果要還,不會有絲毫猶豫。
身後驚呼怒罵聲不斷,今夜的大劍鎮注定難眠。
穿着徐明遠衣裳的師姑娘折回江湖人的方向,不時落入小巷之中,出去之時,小巷裏已是再無能站着之人。
這一夜,死在各條小巷中的江湖人超過了三十之數,第二天被發現之時,臉上都有着難以置信之色。
一道人影沖破包圍,有些狼狽地沖出了大劍鎮,殺紅了眼的江湖人在一直沒能追上的那人的馬澤原帶領之下繼續追去,大有不死不休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