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家客棧隔得不遠,徐明遠看了一眼停在另一家客棧馬廄裏的棗紅色駿馬,攙着一路笑過來的齊浩波下了馬車,背着竹箱拎了青霜和師姑娘一起進了這家喜來客棧。
一個身着短打青衣的小厮把驢車拉到後院,本來他看徐明遠和齊浩波兩個窮酸書生還有些瞧不上眼,不過一看師姑娘便是直了眼,雖然沒有賞銀,卻也勤快地拉着老黃去吃草了。
徐明遠來這大劍鎮也有幾次了,這喜來客棧的醬牛肉可是一絕,徐明遠每次來都要吃一次。
爲了防止被人察覺異樣,所以齊浩波強忍着身上的傷勢自己走進了客棧。
三人剛一進客棧,徐明遠看着那坐在大堂中間,正一臉笑意的看着他們的錦衣青年,不禁在心裏暗暗罵了一聲。
他倒是聰明,把馬放在另一個客棧,讓徐明遠他們自己進這個客棧,這不就有緣相見了嗎。
徐明遠沒有搭理那人,和那迎上前來的小厮要了兩間客房,三人便是先跟着小厮先上樓去了。
徐明遠趁着那小厮不注意伸手扶着齊浩波,不然他恐怕連樓梯都上不去了。
師姑娘跟着他們身後,有些嬌羞地說道:“徐公子,你就要了兩間客房,人家,人家還沒準備好呢。”
徐明遠頭也不回地說道:“我和齊兄一間,師姑娘自己一間,你想什麽呢。”
師姑娘聽此,神情有些古怪的看着二人的背影說道:“原來你們二人還有這種癖好。”
這下不光是徐明遠和齊浩波同時一僵,連走在前面的領路的小厮都回頭有些難以置信地看了兩人一眼,又是有些惋惜地看了一眼師姑娘,才是繼續帶路,不過之前看向二人那一眼絕對是鄙夷的。
師姑娘還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徐明遠和齊浩波黑着臉跟着那小厮到了客房,在那小厮古怪的目光中叫了銀子,閉上了房門。
兩間客房就在隔壁,徐明遠扶着齊浩波坐到了床上,把背着的竹箱放下,拉了張凳子湊近了齊浩波,用目光示意了一下隔壁房間,壓着聲音說道:“她真的是那個以一根紅绫殺了的玉虛玄女?”
齊浩波笑着點了點頭道:“雖然我也不想相信這個事實,不過應該是沒有錯的,以我的傷勢,若不是玉虛丹這樣的神妙之物,恐怕是撐不到這裏了。”
“玉虛玄女是這般模樣,也不知道其他幾大門派的弟子魁首是那般神人,這江湖和我想象中的有些不太一樣啊。”被師姑娘折磨了一路的徐明遠神情有些怪異地說道。
“我聽說太華劍使是個特别自信的家夥,也就是俗話說的鼻孔翹天的那種。”齊浩波點了點頭道。
徐明遠翻了個白眼,對于四大門派弟子魁首的那點仰望之心算是徹底沒了。
徐明遠剛想問一下齊浩波關于雲機令的事,門外已是傳來了敲門聲和師姑娘的聲音:“徐公子,你們兩個大男人大白天關着門幹嘛呢。”
徐明遠使勁搓了搓臉,把桌上的涼茶倒了一杯放到齊浩波床邊的凳子上,讓齊浩波好好休息,等會他把飯菜端上來,便是出了門。他可不想聽師姑娘說出更加奇怪的話來。
兩人下了樓,在窗邊的一條桌子坐下,徐明遠也有些天沒有吃過好的東西了,跟那小厮說了幾樣這裏的廚師燒的還算不錯的菜,醬牛肉自然是少不了的。
師姑娘倒是沒有疑異,隻是在最後讓那小厮加一壺黃酒,然後沖着徐明遠吐了吐舌頭道:“徐公子,我可沒有銀子,這酒的錢也要算你的哦。”
徐明遠笑着點了點頭,目光掃了一眼在大堂中坐着的人。這喜來客棧的大堂不小,擺了十幾張方桌,此時又到了飯點,已是坐着不少人了。
其中又以風塵仆仆的客商最多,相比平常,今日倒是多了不少配着兵刃的江湖人,早來的已是開始大聲叫着行酒令,大碗灌酒的了。
坐在窗邊的徐明遠和師姑娘無疑是引人注目的,當然主要原因還是師姑娘,在這連個半老徐娘都見不着一個的客棧中,這樣一個大美人自然是能夠吸引大部分男人的目光。
一道道毫不遮掩自己想法的目光向着師姑娘看來,不少桌上的談資都是他們倆,更有一些江湖人已是趁着酒意吹起口哨來了。
徐明遠倒也不慌張,他身邊坐着的可不是什麽弱女子,玉虛玄女聲名在外,可不是吹噓出來的。這些人若是不識趣,說不定徐明遠還能看場好戲呢。
不識趣的人向來不少,徐明遠這邊酒菜剛上來,之前在街道上遇到的那個錦衣青年已是端了酒杯,提着一壺酒走了過來。
師姑娘像是沒有看到一般,還夾起一塊醬牛肉,遞到徐明遠嘴邊,要喂他吃。
徐明遠看着眼中滿是妒火的錦衣青年,張嘴接過牛肉,慢慢嚼着。徐明遠覺得今天這牛肉有些酸澀,看來這師姑娘不把這錦衣青年的妒火都惹到他身上來是不會罷休了。
那錦衣青年倒也沉得住氣,走到徐明遠他們桌前之時已是換上了笑臉,一副偶遇的驚喜表情看着師姑娘,微笑着說道:“在下金劍宗少主金聰穎,沒想到和姑娘又在這裏相遇了,果然是有緣呢。”
師姑娘擡頭看了那金聰穎,露出了幾分慌亂之色,不禁向着徐明遠這邊靠了靠,一副想要依靠徐明遠的模樣。
“之前多有冒犯,我自罰一杯。”金聰穎不在意道,拿起酒杯便是一飲而盡,然後又倒滿了一杯,看着師姑娘笑道:“這一杯敬姑娘,還望能夠化解之前的一點不快。”
徐明遠看了一眼鐵了心要把自己往前面推的師姑娘,歎了口氣,端起面前的酒杯看着那金聰穎說道:“金少主,她不會飲酒,這杯酒我代她喝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