驢車駛入大劍鎮的時候,太陽已經西落了,不少來往的客商紛紛湧入大劍鎮,不甚寬闊的街道上來往着裝滿貨物的馬車,馬車上是滿臉風塵的客商。
而今日的大劍鎮,除了客商之外,還來了不少騎着馬的江湖人。負劍挎刀,騎着馬在馬車間穿行,脾氣暴躁之人見有攔道的便是喝罵過去,甚至還有直接揮着馬鞭抽打過去的。
來往客商多是普通人,手下夥計也不過是稍微健碩一些罷了,碰到這種情況,多是慌忙避讓,忍着被抽一鞭也不敢招惹那些江湖人。
師姑娘和徐明遠并排坐在車轅上,看着那些奔馬而過的江湖人,眼帶笑意,并沒有對那些客商升起什麽可憐之意。
不過這樣一個大美人垂腿坐在驢車上,自然是引起了不少路人的注意,吸引了不少不懷好意的目光。比如那路邊一個七八歲的小屁孩,手裏還端着半碗飯,已是一路追着他們的驢車跑了不少路了,邊跑還邊喊着:“神仙姐姐!神仙姐姐……”
被叫做神仙姐姐,師姑娘顯然心情大好,看着徐明遠笑着問道:“徐公子,人家真的像神仙姐姐嗎?”
徐明遠對于這些問題已經免疫了,神色淡然的點了點頭,隻回答,不發表意見。
“和那倔丫頭比呢?”師姑娘繼續問道。
徐明遠扭頭看着師姑娘,有些無奈地說道:“師姑娘,你又何必事事都和她比較呢。”
“人家不服氣嘛,再過兩年,說不定隻能和她打平手了,總要有能夠勝過她的地方吧。”師姑娘笑了笑,又是問道:“她也喜歡這樣問你嗎?”
坐在驢車中的齊浩波聽着二人的對話,笑着搖了搖頭,也算是有些明白了。
徐明遠歎了口氣,是真的無奈了,還想着該怎回答呢,一道有些尖銳的聲音傳來:
“你這破驢車還敢行在路中央,不知道擋着小爺的路了嗎?”
一陣馬蹄聲突然接近,馬頭剛剛超過驢車,騎在馬背上的人尚未露面,一條馬鞭已是向着師姑娘的臉抽了過來。
這一鞭力道極大,甚至連空氣都被抽出了破空聲,若是抽在身上,絕對會連皮帶肉扯下一片來。
徐明遠微微一驚,下意識的便是一把将坐在身旁的師姑娘拉向自己。
像是沒有準備的師姑娘輕聲驚呼了一聲,然後直接撲進了徐明遠的懷裏。
呼嘯而來的馬鞭啪的一聲抽在了馬車框上,在木頭上留下了一道不淺的痕迹,若是抽在普通人的身上,恐怕就是重傷了。
一匹棗紅色駿馬沖過馬車,騎在上面的是個身着錦衣有些瘦弱的青年,一拉缰繩停下馬,回頭看着徐明遠和師姑娘,目光陰鸷,有些意外地說道:“小子,反應倒是挺快嘛。”
兩匹棕馬在那錦衣青年身後停下,上面是一高一矮兩個身着黑色勁裝的精瘦男子,呼吸綿長,一看便是練家子。
還躺在徐明遠懷中的師姑娘探出腦袋,有些好奇的看着那三人,一點都沒有起來的意思。
“爲了保命,反應自然不敢太慢。”徐明遠不卑不亢道。現在也不好把師姑娘推開,不過想到她玉虛玄女的身份,又是覺得自己剛剛的舉動有些多餘了。
隻是此時賴在他懷裏沒有起身意思的師姑娘就更誇張了,完全将一個不會武功的普通女子演繹到了極緻,不過此時一臉好奇的模樣,又哪裏像普通女子遇到纨绔時該有的反應。
徐明遠掃了一眼三人,那錦衣青年二十幾歲年紀,身材瘦弱,握着馬鞭的手卻是青筋暴起,以剛剛那一鞭的力道來看,倒也有些功夫。
至于他身邊那兩個腰懸長刀的勁裝大漢,握着缰繩的手滿是老繭,應該都是用刀的好手。
徐明遠不想惹麻煩,可這麻煩總是喜歡找上門來。
車廂裏的齊浩波就不用說了,現在懷裏這位更是唯恐天下不亂,這樣妩媚漂亮的女子,不用說話便能招惹很多麻煩了。
就如現在那瘦弱青年已經瞪圓了的眼睛,哪裏還有對徐明遠的不滿,那裏面就剩下對師姑娘的垂涎了。
“少爺?”那矮一些的勁裝男子出聲道,看了一眼徐明遠,顯然是詢問該如何處置徐明遠他們。
那錦衣青年直接無視了他的話,轉而看着師姑娘臉上堆笑着說道:“沒想到車上還有這麽一個美麗的姑娘,之前多有冒犯,還望姑娘莫怪。”
“他好兇啊,公子我怕。”之前一直滿臉好奇看着三人的師姑娘突然露出了幾分害怕之色,直接把臉埋進了徐明遠的懷裏。
那錦衣青年倒也不惱,微笑着拱了拱手道:“是在下孟浪了,若是有緣再見,定要向姑娘賠罪。”說完一拉馬缰,直接便是走了。
若不是聲音略顯陰柔,這神态和話語,倒是真有幾分江湖中人潇灑的意味。
不過要是讓齊浩波來做,肯定能比他潇灑一百倍。
那兩個勁裝男子看了一眼徐明遠,也是騎馬跟上,其中高一些那人出聲問道:“少爺,要不要我跟着他。”
那錦衣青年冷笑着搖了搖頭,一夾馬腹,快馬向着前面沖去,所過之處,人馬皆避之不及。
“師姑娘,他們已經走遠了,可以起來了。”徐明遠擡着胳膊,有些無奈的輕聲說道。
師姑娘擡頭憋了一眼,慢慢從徐明遠的懷裏坐起身來,看着那遠去的三人,有些意外地說道:“我還以爲他會死纏爛打呢,沒想到還算利落嘛。”
“什麽利落,這大劍鎮上就兩家酒樓,兩間客棧,那小子算好了還能遇上我們呢。”徐明遠撇了撇嘴道,看來那錦衣青年也還算有點腦子,恐怕等會還會有些麻煩。
“是嗎,原來也是個陰險狡詐的家夥啊,難怪師父說天下的男人都一樣。”師姑娘一臉難以置信,又是有些擔憂地看着徐明遠說道:“徐公子,要是他來糾纏我,你會幫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