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遠一劍斬斷了那缺耳青年的右臂,他此時還躺在地上捂着傷口哀嚎着。那刺青青年一劍刺空,又聽着那地上二哥的哀嚎,不禁心緒大亂,此時見徐明遠一劍刺來,手上動作不禁有些慌亂。
“三弟當心!”那刀疤青年此時倒是最爲鎮靜,大聲喝道,也是先不去管那地上的缺耳青年,直接向着徐明遠迎去。
之前徐明遠那詭異的劍法,和不符常理的移動,也是讓他不敢有絲毫輕視了。河朔三雄皆三品,其中又以刀疤青年武功最高,所以他此時也是不敢讓心緒大亂的三弟去直面徐明遠的劍了。
場下再次安靜下來,徐明遠之前表現出的狠辣和果決也是鎮住了不少人,那一劍下去便直接斬斷了人家的一條手臂,鮮血噴了一地。這可不是尋常公子哥揮着拳頭的鬥毆,這才是江湖。
在場的江湖人可不覺得徐明遠做的有什麽過的,老道之人都清楚,若是徐明遠不先破了這河朔三雄之中的一人,三人聯手之下,恐怕三品之境沒有幾人是他們三人的對手。
徐明遠能夠一擊得手,并且毫不猶豫的再次攻向第二人,絲毫不給他們聯手的機會,可見他的觀察力和心思之缜密。
若是一個經驗老道的江湖人這樣做倒還說得過去,徐明遠不過是個十七八歲的年輕人,看打扮更像是剛剛鄉試過來的寒門書生,這就讓一衆江湖人紛紛猜測起他的身份來。
一些人說是大門派剛剛入世的弟子,一些則是說是如當年黃潤一般潛修多年才出來的年輕人,更有甚者看出了一點太極劍法的端倪便是認定徐明遠是當代武當真人。
近來四大門派弟子因雲機令出世而将要入世的消息甚嚣塵上,所以這說法一出,倒是有不少人相信的。
不過一看徐明遠感覺武功也就這般,衆人不禁有些蠢蠢欲動起來,踩着四大門派弟子魁首上位,這可是江湖中最快成名的方式,這數十年來也不過寥寥數人做到了。
蘇依夢站在亭角,兩手攥着衣角,因爲用力過度而略顯蒼白。不過抿着嘴,臉色蒼白的她,卻是瞪着眼睛看着面前血腥的一幕,甚至連眨都沒眨一下。
徐明遠可不知道場下衆人的想法,若是知道了絕對笑不出來了。要是真的被人認定是武當真人,那接下來定是無休止的挑戰,這江湖上想要踩着四大門派弟子魁首出名的人沒有一萬恐怕也有八千。
一劍斷了那缺耳青年的一臂,徐明遠雖然稍有不适,不過心裏也是沒有多少不能接受的。這三人一看就不是什麽好貨色,今日對蘇依夢所做之事,恐怕往日也做的不少。
而三人對他也是有着殺心,而且存心侮辱,徐明遠既然管了此事,借了白哲修的劍,定然是要好好做完的。
第二劍刺向那有些慌亂倒退的刺青青年,而那刀疤青年這次也是搶先一步沖了過來,揮刀向着徐明遠斬來,若是徐明遠依舊像之前那般刺向刺青青年,他有信心一刀把徐明遠斬成兩半。
不過既然已經用了一次,徐明遠又豈會故技重施,他這一劍本就是沖着刀疤青年去的,刺向那刺青青年不過是爲了讓他心生懼意而不敢同刀疤青年聯手罷了。
刀疤青年一刀豎劈而下,徐明遠一劍刺出,一劍直挂青雲。
刀劍相碰,發出了一聲清脆的聲響,刀氣劍氣猛然碰撞,然後同時爆裂。徐明遠和那刀疤青年的衣裳瞬間便是出現了不少細小的口子,不過徐明遠這次也是長了些心眼,沒有受傷。那刀疤青年就沒有那麽小心了,眼角被劍氣劃了一道口子,鮮血直流,身上也是有了不少細小的傷口。
刀劍相碰隻是瞬間,有了上次和那中年劍客交手的經驗,徐明遠自然不會繼續和刀疤青年僵持下去,在刀劍相碰之後,手腕一轉,長劍已是畫了一個圓弧,将那刀疤青年的長刀向着一旁引去。
原本還想抽刀再斬的刀疤青年不禁面色一變,樸刀一橫,想要震開徐明遠的長劍,卻依舊被黏着向着旁邊引去。
而此時那慌忙後退的刺青青年也是反應過來了,見徐明遠被他大哥纏住,大喝一聲給自己壯膽,雙手握刀向着徐明遠斬去。
徐明遠冷然一笑,手中長劍猛地向旁邊甩去,那刀疤青年不由地随着長刀向前沖了半步。長劍與長刀分離,徐明遠抽劍從那刀疤青年身旁閃過,一劍刺入了那雙手舉着長刀,向着自己沖來的刺青青年的腹中。
刀疤青年握着的樸刀脫手而出,一道血線出現在他的脖子上,然後鮮血不斷湧出。他艱難地回過頭來,有些難以置信的看着徐明遠,食指剛剛擡起,還沒有發出聲音便是直接跪坐了下去,頭一歪已是沒了氣息。
而那雙手舉着樸刀的刺青青年手中的長刀已是無力斬下,雙眼迷離的看着那刀疤青年的方向,斷斷續續的說着:“大……大……哥,你,等……我……”話還沒說完,已是斷了氣。
“你别過來,再過來,再過來我就殺了她!”就在這時不知何時站起身來的缺耳青年,左手持刀架在了那蘇依夢的脖子之上。
那缺耳青年因失血過多而臉色慘白,見兩兄弟慘死面前更是悲痛欲絕,此時壓在那蘇依夢脖子上的樸刀微微顫抖,已是将她那白嫩的脖頸割出了一道血痕。
蘇依夢微微仰着頭,目光落在徐明遠的身上,不再清冷,多了一分溫柔。
自始至終她都沒有求饒一聲,沒有驚叫一下,甚至連對那河朔三雄的恐懼都少有。此時看向徐明遠的這一眼,恐怕是她最有感情的一眼了。
徐明遠瞬殺河朔三雄中的二人,圍觀的衆人已是完全安靜了下來,一股血腥之氣漸漸蔓延開來。衆人看向徐明遠的目光已是從之前的戲谑變成了恐懼,之前叫嚣的最響的那幾人此時恨不得找條縫躲起來。
便是那些常年厮混于江湖的老江湖,此時看向徐明遠的目光也是多了幾分警惕。狠辣果斷,這樣的年輕高手無疑是可怕的。而之前說要去挑戰徐明遠的那些江湖人,此時也是大多偃旗息鼓了。
想出名那也得有命去享受,若是像這河朔三雄一般落個兩死一殘的下場,那可就不太妙了。
不過此事本就因蘇依夢而起,此時她又落到了那缺耳青年的手裏,長刀橫頸,生死隻在他一念之間。
台下靈兒姑娘掩着嘴巴,一臉驚慌的看着台上。
周斌傑也是斂了笑容,探頭看了一眼還是無人的小刀,目光略顯陰沉。
白墨樓收了扇子,不再攔着衛佟。
就在衆人還想看看徐明遠會說什麽話,或是做出什麽樣的讓步之時,手中長劍還刺在那刺青青年腹中的徐明遠根本沒有轉身,手中長劍猛然一甩,帶着一道血水筆直向着那缺耳青年射去。
手執象牙扇的中年人身旁一直懶散站着的幹瘦老頭雙眼猛然一瞪,像是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又是有些不敢相信,眼中滿是驚疑之色。
那中年人也是微微張嘴,有些訝異。
這一劍比之前白哲修的那一劍更快,威勢更足,關鍵還在于這一劍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包括那缺耳青年和蘇依夢。
李太白一劍問天,我以此劍問你!
銀色的長劍上還沾染着絲絲血水,在空中如花般散開,然後全部剝離,因爲它們都跟不上那把劍的速度。
渾身衣裳被血水染紅的缺耳青年眼中一把長劍在不斷放大,他卻是根本來不及動一下手指,縱使那蘇依夢的脖子已經貼着樸刀,他卻已是沒有時間揮刀了。
長劍已至,一劍貫入缺耳青年的右胸,強大的勁力将他向着右邊砸飛了出去,一劍透體而出,射入花叢之間。
橫在蘇依夢脖子上的長刀亦是向着外面甩了出去,不再貼着她的脖子。不過站在石亭邊沿的她還是被那缺耳青年的撞了一下,仰面向着石台之下倒去。
白紗飄起,随風向着遠處飄去,身着藍色紗衣仰面向下掉去的蘇依夢卻是笑了,一滴眼淚從他的眼角滑落,不知是歡喜還是悲傷。
就在徐明遠将長劍甩出的瞬間,他也是同時轉身向着蘇依夢這邊沖來,一步跨出,随着蘇依夢一起躍下了高台。
徐明遠伸手抓住了蘇依夢的手,輕輕一拉,已是将她拉到了身邊,伸手挽着她的腰肢,不讓她繼續往下掉去。看着面前美麗到了極緻的臉龐,還有那臉上難得真摯的笑,徐明遠原本因爲第一次殺人而不斷湧上來的惡心,卻在抱住蘇依夢的瞬間減輕了不少。
爲她殺人,好像并不是一件難以接受的事情。
徐明遠右腳在那棵梅樹之上一點,身體一轉,輕身落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