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吃了早餐,一道向着貢院走去。從言談中,徐明遠也是聽出兩人昨日的詩賦做的還算滿意,不過對于今日的策問就沒有多少信心了。
策問在科舉之中占着很大的比重,之前徐明遠能夠在詩賦不太擅長的情況下奪得榜首,最爲關鍵的還是策論。
如果說墨意、經義、帖經考校的是記憶,詩賦考校的是文字功底,那策問考校的便是能力了。爲官最爲重要的自然是能力,盡在五道策問題中表現。
三人進了貢院,那麻臉書生連續兩日沒有堵住徐明遠,此時再見到他,也是沖着他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徐明遠看着那有些肥碩的麻臉書生,想到若是放榜那日讓他脫了衣服繞着蜀州城跑一圈,不由的笑了笑。
鍾聲響起,徐明遠鼓勵了二人一句,也是提了書箱進了考堂。
趙慶亮和馮瑞心性雖不錯,功底倒也還算紮實,不過因爲家境的原因,所以看的書和見識終究是淺了些。這次的鄉試,兩人想要上榜,幾乎是沒有多少希望的。徐明遠也想幫幫二人,不過此事還是要等到鄉試過後再說了。
鄉試第三場,策論五道,依舊是四個半時辰。
試卷發下之後,徐明遠随意翻看了一遍,心裏已是有了底。題目和上次的院試完全不同,不過類型還是差不了多少。
五道策論,涉及了政治、漕運、鹽政、經濟、軍務,大江南北,包容了不少東西。若是見識不夠之人,恐怕看完題目還是不知所雲。
徐明遠将題目仔細看了一遍,在草稿紙上構思了一番,便是提筆開始寫第一篇策論。
可以說題目上所涉及到的那些地方,徐明遠這些年都差不多去過,便是沒有去過的,至少也是有所耳聞的。這五道策論對于徐明遠來說,寫起來有的放矢,論有所論。
相比之下,同考堂的書生就有不少眉頭緊鎖,連看幾道題目都不知所雲的了。不少更是進了考堂連筆墨都懶得拿了,直接倒頭便睡的。
那劉唐仁看了策論題目還有些竊喜,自覺這次的策論題都知道些東西,說不定這次就能上榜了。他扭頭看着徐明遠寫策論竟然也是下筆如飛,冷笑着自語道:“臭小子,等我此次中舉,到長安考了進士,定要讓你和那潑辣娘們知道我可不是你們好招惹的。不得不說那娘們還是有幾分姿色的,那拿着水火棍吓唬我的捕頭實在該死。”
而那麻臉書生在試卷上寫完名字後,直接便是将東西都收拾起來了,直勾勾的盯着徐明遠,已經是下定決心不睡覺了,今天一定要抓住那徐明遠好好教訓他一頓。
五道策論寫完,徐明遠吃了兩個饅頭,喝了半水囊的水,又是趴下睡着了,不得不說在這安靜的考堂上睡覺,還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終考的鍾聲響起,兩名小吏收了試卷,跟着那年輕官員出了考堂。徐明遠提起書箱背在肩上,扭頭看着那一臉賤笑朝着自己走來的麻臉書生,再看考堂門口,也已站着兩名錦衣書生。
徐明遠笑着搖了搖頭,手在窗台邊上一撐,一翻身已是輕松地越過窗台,落到了外面的草坪之上。
那麻臉書生雙眼一瞪,快步走到窗邊,而那兩個站在門口的錦衣書生亦是向外跑去,顯然是想轉到另一邊去堵徐明遠。
徐明遠從過膝的雜草之間穿過,頭也不回地說道:“小麻子,咱們放榜的時候再見咯,想找我,可一定要來。”
那麻臉書生雙手撐着窗台,怎奈實在太胖了些,上不去窗台,隻能是沖着徐明遠的背影大聲叫道:“徐明遠,你小子給爺等着!别讓我抓到你。”
聽着那麻臉書生的威脅,徐明遠也是笑着搖了搖頭,這麻臉書生也不過是普通富商之子,一口一個爺的,口氣可是比李立新他們還要大。
沿着幾個考堂繞了兩圈,徐明遠便是把那兩個錦衣書生給甩開了,那兩人和麻臉書生還在貢院裏轉悠着。
出了貢院,徐明遠又是故意引着那幾個守在門口的家丁往一旁繞去,甩開了那幾個家丁之後,徐明遠回到貢院門口,正好看到趙慶亮和馮瑞兩人在書院門口張望着。
他們二人看到徐明遠皆是面色一喜的迎上前來,趙慶亮笑着拱手道:“徐兄原來在此,我們二人還以爲不能與徐兄道别了呢。”
徐明遠看了一眼貢院裏已經開始向門外走來的麻臉書生三人,也是笑着對二人說道:“你們二人先走吧,那小麻子還要找我麻煩呢。書院招收新學生的考試也快到了,放榜那日你們可一定得來一趟,到時我們再聚。說不定你們還能看一出麻臉胖子裸跑的好戲呢。”
二人聽此,不由面色一喜,不過聽了徐明遠的話,扭頭一看,也皆是點了頭,那馮瑞拱手道:“好,那我們二人就等着徐兄得榜首了。”兩人說完,也是背着竹箱沒入人流之中,向着西城而去。
前兩日徐明遠都能夠從容脫身,兩人也是知道徐明遠不需要他們助拳,要是逞強留下,就他們這小胳膊細腿的,說不定還會拖累了徐明遠。
徐明遠提到的書院招收新生的考試二人自然是聽過的,不過那個考試要參加也是有名額的,不是想參加便能參加的。既然徐明遠提到了,說不定他有辦法能夠讓他們二人參加,自然是讓他們欣喜不已。
徐明遠見二人走遠了,麻臉書生也是快到門口了,而那幾名被他耍的團團轉的家丁也是轉回來了,直接貓着腰閃身上了一架停在路旁的華麗馬車。
這馬車自然是周斌傑的,徐明遠沖着那稱作黑子的車夫笑着點了點頭,直接掀開車簾進了馬車。
周斌傑已是倚靠着車廂壁睡着了,徐明遠突然掀簾進來,他才是有些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看來這段時間每日練拳,他也是有些累了。看他身上簇新的衣裳,應該是先回家梳洗換了幹淨衣裳才來的。
周斌傑睜眼一看是徐明遠,揉揉眼笑着往旁邊挪了挪道:“遠哥,你來了啊,我也才剛來一會呢。看你這麽高興,是不是已經定了榜首之位啊。”
徐明遠笑着把竹箱放下,在徐明遠身旁坐下,他這駕馬車頗爲寬闊,所以二人并排而坐也是絲毫不覺擁擠。
徐明遠把車簾拉開了一點,指着站在貢院門口正厲聲罵着自家家丁的麻臉書生笑着說道:“小胖,你看那小麻子,他說要是我能上榜的話,他就繞蜀州城跑一圈呢。”
“哪呢?”周斌傑聽此,也是來了興趣,湊過腦袋,看着那麻臉書生笑着說道:“遠哥,是不是這小麻子又招惹你了?這些人怎麽都這麽不長眼呢,連李立新在你這裏都隻有吃拳頭的份,他們都不掂量一下自己就把臉往上湊了。要不我現在先下去洩瀉火,也試試這斷時間伏魔拳練的怎麽樣了。”
“今天就先别逞威風了,不然過幾天放榜就沒戲看了,我還想看看那小麻子裸奔呢。”徐明遠連忙拉住想要站起身來的周斌傑,笑着說道。
“好,那就等放榜那天再找他,要是他敢不跑,我就先給他來一套伏魔拳,再把他扒光了趕着跑。”周斌傑聽此,也是嘿嘿笑道。
“對了,我這練了一天的拳,肚子早餓了呢,遠哥,你也餓了吧,咱們先去吃飯吧。”周斌傑摸了摸開始叫喚的肚子說道。
“好啊,吃了兩個饅頭,現在确實餓了。對了,小白呢?”徐明遠笑着點了點頭道。看來這惡人還需惡人磨啊,想來倒時那小麻子會留下一個深刻的印象的。
“黑子,去醉霄樓。”周斌傑先沖着外面的車夫說了一聲,又是看着和徐明遠說道:“白墨樓應該在醉霄樓了,今日我表哥回來,他應該是要先等他見一面,等會到醉霄樓我給你說件趣事。”
“白哲修回來了?”徐明遠輕聲道,又是笑着說道:“小胖,沒想到你還會賣關子了。”
馬車緩緩駛着,因爲從貢院出來的書生太多,擁堵了道路,所以速度很慢。路上的書生也是不時沖着這輛華麗的馬車投來豔羨的目光,便是那麻臉書生也朝馬車看了幾次,不過他做夢也不會想到徐明遠就在這輛連他也覺得華美的馬車之上。
“那可不得學學,你和白墨樓可一個比一個精,我不學學你們,可就完全跟不上了。”周斌傑笑着應道。
徐明遠笑了笑,沒有再接話,透過被風微微吹起的車簾看着已經開始落下的太陽。紅色的夕陽染紅了一片天,一道道不再炎熱的紅光,落在了緩緩前行的衆書生身上。
遲暮書生的白發被染紅,少年郎的臉蛋愈發通紅,志得意滿者昂首挺胸,悲觀失望者垂頭喪氣。
一場鄉試,千人取十,這些人又有幾人能夠上榜,又有多少爲此蹉跎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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