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梨花..”眼看着樊梨花臉上恢複了些血色,氣息也恢複平穩下來,喊了她兩聲,輕晃了晃她的身子看她沒有清醒過來的迹象,薛丁山不由擡頭看向王敖老祖連道:“師父,梨花她怎麽..師..師父,您這是..”
擡頭看到王敖老祖須發皆白,原本鶴發童顔的面容變得布滿皺紋,看起來很是蒼老的樣子,薛丁山不由嘴巴都是結巴了起來般:“師父,您..您這是怎麽了?”
“沒什麽,人總會老會死,爲師隻是時候到了而已,”王敖老祖灑然一笑道。
時候到了?薛丁山聽得臉色一變,不禁失聲驚呼:“師父,您是說您..”
“道兄,你又何必如此?”一旁的黎山老母也是面露悲色的歎了聲。
“梨花這丫頭,我是真的挺喜歡的。她有舍己爲人之心,爲了求一線希望救活薛元帥,竟不惜以身相試,欲要借助渾天棋盤逆天改命。我用一條殘命,換她一命,又算什麽呢?”王敖老祖說着不由看向雙眸泛紅的薛丁山語重心長道:“丁山呐!能夠娶到梨花這樣的好妻子,是你的福氣啊!師父隻希望,你們以後能相親相愛,一輩子幸福到老。如此,師父也就心安了。對了,不要告訴梨花我是怎麽救得她,免得這丫頭心中難安。”
王敖老祖說着轉而對一旁的黎山老母道:“道友,我想再回雲蒙山看看,勞你送我一程了。”
“好,道兄,我這便送你回雲蒙山去,”黎山老母輕點頭,将王敖老祖扶起。
眼看着黎山老母帶着王敖老祖飛身離去很快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抱着樊梨花的薛丁山,忍不住淚眼模糊起來:“師父,弟子錯了,弟子真的錯了。若不是弟子偏執己見,就不會害得父親身死,累得師父您..”
夜色下,九天之上的虛空中,側頭看了眼身旁被自己扶着帶着飛行趕路的王敖老祖,黎山老母不禁蹙眉問道:“大仙,你這化身真的耗盡了所有生機?你是要舍棄了這具肉身嗎?”
“肉身,不過是一具皮囊。沒有用了,留着幹什麽?”王敖老祖輕搖頭一笑:“黎山老母,你還是叫我道兄吧!以前,你不都是這樣叫的嗎?這樣聽着,反倒是讓我覺得更加自在一些。”
黎山老母聽得不禁笑了,隻是表情略顯複雜苦澀:“可惜啊!咱們相交多年,你這個老友終究還是要離我而去了。以後這人世間,隻有我一人,就更孤寂無趣了。”
“若是覺得無趣,便多收幾個弟子吧!這世間,道是永不孤的,”王敖老祖道。
黎山老母送王敖老祖回到了雲蒙山,又陪着王敖老祖說了一會兒話。王敖老祖這才略顯虛弱無力的輕閉上雙眸道:“黎山老母,你走吧!我想一個人在這待一會兒,一個人靜靜的走完王敖老祖的人生。”
“道兄,但願有緣,我們還能再見,”感慨說了聲的黎山老母,這才起身離去。
從水簾洞内的石桌旁站起身來,顫巍巍般走到白玉石台上盤膝坐下的王敖老祖,眯眼看着這洞内熟悉的一花一草,甚至每一塊石頭,不禁臉上露出了孩童般天真的笑容,随即輕閉目直到身體慢慢變得僵硬下來。
兩日後,薛丁山趕到雲蒙山水簾洞,在王敖老祖有些僵硬的屍身面前跪了一天一夜,才帶着悲痛心情,關了水簾洞的洞門,離開了雲蒙山。
此後,薛丁山樊梨花夫妻同心,輔保大唐,帶領征西大軍勢如破竹,一路攻關伐寨,直殺到西涼國腹地,最終斬殺蘇寶同,逼得西涼國投降臣服。西征衆将皆按功勞擢升賞賜,樊梨花更是以女子之身被封爲威甯侯,青史留名。
日升日落,春去秋來,王朝更替,轉眼間李治死去,大唐進入特殊的武周時代,又到了唐玄宗李隆基開創的開元盛世,不覺已是天寶年間。
中原鳳陽縣壕梁酒樓之上,二樓靠窗的位置,一須發皆白的消瘦老者和一個衣衫破爛如乞丐般看樣貌還挺年輕甚至俊俏得如女子般的邋遢青年正相對而坐喝着酒。他們從上午喝到中午,又從中午喝到傍晚,也不知喝了多少酒,隻見那邋遢青年已是喝得醉眼朦胧了,消瘦老者也是也是抱着個酒葫蘆熏熏然。
突然,隐約間好似有着笙箫仙樂之聲從遠處傳來,引得邋遢青年擡頭向窗外看去,隻見外面的天際之間竟有一隻仙鶴向着酒樓飛來。嘴角輕翹面露笑意的邋遢青年,不由低喃自語的搖晃着站起身來:“人間大醉夢一場,乘鶴而去任逍遙啊!哈哈..”
大笑聲中,邋遢青年已是飄然飛身出了窗口,飄飄然落在仙鶴背上,乘着仙鶴而去,直上九天,瞬間引得整座縣城的人都震撼了。
而當所有人都被乘鶴離去的邋遢青年吸引住目光,正想出去觀看之時,與邋遢青年喝酒的消瘦老者卻是丢下些銅錢,抱着酒葫蘆悄然離去。
不多時,縣城之外的道路上,須發皆白的消瘦老者已是倒騎着毛驢慢慢遠去。
九天之上,本來酒醉的邋遢青年,這會兒顯得很是精神般從仙鶴背上站起身來,縱目遠眺,嘴角帶着笑意,伴随着大量天地間的仙靈之氣向着其體内彙聚而去,一股無形的澎湃氣息便是從其身上散發開來。
“哈哈..藍采和,恭喜恭喜,總算是功德圓滿了,重歸仙位了,”爽朗的大笑聲中,一手持大蒲扇,停着大肚子的中年漢子飄然從天而降,向着邋遢青年迎了上去。
緊接着,拄着鐵拐跛腳面容不敢恭維的中年男子也是笑着從天而降,拿着酒葫蘆暢快的大喝了一口:“八仙又有一位歸位,當痛飲一番啊!”
“鐵拐李,有好酒也不叫上我一起喝,不夠意思啊!”帶着戲谑般的清朗笑聲響起,隐約帶着股潇灑桀骜味道,隻見一道劍光自東方而來,眨眼間便是來到近前,化作了一襲白袍、披散着頭發,背負仙劍的潇灑俊朗青年。
其話音剛落,一道清脆悅耳的女子聲音便是随之響起:“洞賓啊洞賓,你在人間遊蕩多年,還未嘗盡人間的美酒嗎?”
“呵呵,是嘗盡了人間的美酒,所以都快忘了天上的瓊漿是什麽味了,”笑看西方的呂洞賓,眼看着那同樣一襲白衣勝雪、腳踏蓮花、手持仙劍而來的女子,不禁道:“何仙姑,可否帶來了瓊漿玉露,也好讓我們一塊兒嘗嘗啊!”
白了眼呂洞賓的何仙姑,則是戲谑笑道:“想要喝瓊漿玉露,去找牡丹仙子啊!如今牡丹仙子在天上,可是很想你呢!”
“何仙姑,你再拿牡丹仙子打趣我,我可要生氣了,”呂洞賓故作不滿道。
“好了好了,别鬧了,”漢鍾離搖着大蒲扇連道:“藍采和回歸仙位,可喜可賀。咱們是不是找個地方一塊兒慶賀慶賀啊?”
何仙姑美眸微閃的笑着道:“那去哪兒呢?這天上地下,可還有什麽特别有趣的地方啊?洞賓,你常在人間遊走,當更加了解吧?”
“不如咱們一塊兒到天庭的蟠桃園去,摘幾個蟠桃嘗嘗鮮吧?”突兀的聲音傳來,隻見張果老倒騎着神驢上了天,說着還忍不住砸吧了下嘴:“哎呀,上一次的蟠桃盛會,沒趕得上,還真是可惜啊!”
漢鍾離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你是想要再去人間曆劫個幾十年嗎?”
“哎呀,還是人間好啊!天上總有千般好,不如人間一場醉呀!”張果老躺靠在驢背上,眯着眼悠哉晃悠着道:“我說你們想到了去哪兒沒有?實在想不到的話,那我可先走了,人間可還有很多美味等着我去品嘗呢!”
呂洞賓連道:“不如咱們去花果山轉轉,我和那孫悟空還算有些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