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都以南有紫雲山,西邊有個堯山,都是不大不小的山頭兒。孫朗問清楚了路徑,帶着人先浩浩蕩蕩的朝堯山進發。數十個家丁本以爲這位府中嬌客要帶着自己去山中打獵,但回頭一想打獵爲何要帶着鋤頭?爲何卻又不帶弓箭?一琢磨不對,想抽身而回,但卻都畏于這公子的身份,生怕他在小姐面前告上一狀,自己的屁股非要被小姐打開了花不可,故而沒有任何人感說半個不字。
來至堯山,孫朗卻不往山坡上爬,而是隻駐足在山麓下,尋找未有岩石和植被覆蓋,地面是赤紅色的土地。憑借穿越千年的經驗,他知道這種不長植物的紅土之下,極有可能蘊藏着一種白如糯粉,質地細膩的土,名叫高嶺土。這高嶺土貌若白面粉,原名白雲土,因是元明之際在景德鎮附近的高嶺村廣泛發現和使用的,故此得名。用其制作成的瓷器不僅外觀滑膩如脂,而且可塑性和耐高溫性極佳,是燒制瓷器的上品原材料。
而這高嶺土礦雖大多分布在江南地區,但在河南、河北一帶也是廣有蘊藏。先秦和秦漢時代雖然民間已經開始燒制陶瓷,但卻隻能稱作“陶”,而卻稱不上“瓷”,究其原因,不但是在工藝和技術方面大爲落後,而且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未使用這種細膩白滑的高嶺土作爲燒制的原材料。
孫朗的如意算盤早已算好。若是在這漢末三國時期發現一片蘊藏量豐富的高嶺土礦,用其燒制出精美的瓷器來,再在這許都城中大加販賣一通,不就可以賺大錢,發大财了嗎?
孫朗爲了撩妹也算是拼了,帶着家丁們翻山越嶺,爬來爬去,發現了十餘片表面不生草木的紅土地,但鋤頭一通亂刨,挖地三尺,卻絲毫未發現半點兒高嶺土礦的影子。
但孫朗知道磨刀不費砍柴工的道理,自己本來就是個半路出家的蹩腳燒陶師傅,若是不用這上佳的高嶺土,而使用當時的普通陶土應付的話,是肯定無論如何也無法燒制出可以名噪一時的精美瓷器的。
大半天過去了,仍然是沒有半點兒發現。這堯山不行,孫朗就帶着衆人迤逦來至了另外一座紫雲山旁,繼續的揮着鋤頭挖掘。漸漸的日薄西山,孫朗隻能怏怏的帶着家丁們空手而歸,第二日一早再次出發,到山間繼續尋找高嶺土。
家丁們雖然心中藏有怨言,但一來是畏于阿嬌的聲勢,二來是知道這孫相公神通廣大,有點木成金的本事,帶着咱們到處掘地,沒準兒是在尋找什麽寶藏呢?就都收起了性子,随着他東掘西鋤,忙的熱火朝天。
如此早出晚歸的過了三天,且說這一日,有一老一少祖孫倆由打這山下經過,見孫朗等人正在掘地,那老者瞧着新奇,就牽着自己的孫子停下步子觀看,看了半天,笑道:“老漢每日經過此地,都見你們這幫人在此開山刨地,是在尋找何物?”
曹府的管家刨地刨的腰酸背痛,正在沒好氣兒,見是個窮苦的平民,就沒好氣的罵道:“臭老頭兒,關你屁事?”
那老者聽了這話,胡子都翹了起來,哼了一聲,就要牽着自己孫子離開。
孫朗遠遠看見這老者須發蒼然,滿臉的皺紋像樹藤一樣,操着一口中原口音,應當是個經驗豐富的本地人,心想鼻子下面有嘴,與其在此蠻幹,何不找當地人打聽打聽?忙上前去唱個團揖,道:“老伯慢走!晚生有一事相問。”
老者見孫朗彬彬有禮,就停下腳步,回身問:“公子有何見教?”
孫朗恭敬的道:“手下人不知禮數,得罪勿怪!老伯見多識廣,晚生隻想問一下,老伯可曾見過一種白的像面粉一樣的土壤?”
那老者尋思片刻,反問道:“面粉一樣的土壤?莫非公子說的是‘土姥太’?”
“土姥太?土姥太是何物?”孫朗愕然問。
那老者笑着解釋道:“公子有所不知,在我們這裏有個傳說,相傳很久很久以前,世間突然流行一種奇怪的疾病,人人胃酸,心嘔,腸胃不适,無食欲,方圓百裏的郎中無一人能醫。無奈,人們登天壇之頂祭天七七四十九日以求神靈相助。此舉感動上天,便由天上的神仙化作一人間姥太前來相助;她采來天壇頂峰之土,并将面團放到土中炒制,制成了一種面粉裝的土壤,然後讓病人服用,幾天後相繼痊愈。人們爲了感謝這位神仙,就親切的稱這種土壤爲‘土姥太’了。”
孫朗聽完這話極力的思索,回憶起那高嶺土也叫觀音土,在古代鬧饑荒的時候,的确是有許多饑民會吞食它用來暫時緩解饑餓感。而高嶺土中富含各自礦物質,沒準兒真能解治胃酸、腸胃不适等疾病也說不準。
“老伯!哪裏有那種‘土姥太’,可否告知晚輩?若能找到,當有重金相謝!”孫朗有些迫不及待了。
那老者拍了拍懷裏小孫子的腦袋道:“公子可是問對人了,老漢從小在此山中長大,閉着眼睛都能在山中走一個來回,這山中的一草一木,一山一石我都了如指掌。我家娃娃去年厭食脹氣,老漢的确曾爲他掘過‘土姥太’吃。既然公子想要,老漢就帶你去,又有何妨?”
孫朗大喜,不住稱謝。那老漢思索了一會兒,辨明了方向,就帶着衆人往深山裏走去。翻過山頭,來到了向陽的一側,見山腳下有一大片紅土地。老漢拿過一個鋤頭,在地上輕輕掘了三五下,果不其然,紅色土壤下面頓時開采出了一大片米白色的高嶺土!
三下五除二,把表層的紅色土壤層層撥開,下面的高嶺土竟然占據了大半個山坡,竟是一個蘊藏頗豐的高嶺土礦!(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