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祖?江夏太守!
沒錯!當初正是此人在襄陽岘山設下伏兵,施展暗箭射殺了自己的父親孫堅孫文台!
果真不是冤家不聚頭,孫朗不知道是恨還是喜,雙拳攥在一起,顯得十分激動憤慨。
但是,他又是心存幾分疑惑。這個黃祖明明是江夏太守,不是應該駐守江夏嗎?爲何會到襄陽來了?
還來不及多加思索,就聽劉表笑道:“啊,恩公有所不知,我荊州有二黃,剛才那個黃漢升是其一,現在這個黃祖乃是江夏太守,是我依賴的肱骨之臣!”他說完朝着殿外道:“既然黃将軍遠道而來,還不速速請進來一同飲酒,更待何時?”
随着那家仆退身而下,不一會兒果然就氣沖沖的走入一人來,身披重甲,手持佩刀,雙眼小的驚人,仿佛是一對兒綠豆一般嵌在了大大的肉臉之上,下巴上面全是亂糟糟的胡茬,顯得十分兇惡和狠毒。
劉表忙引薦道:“啊哈哈,恩公,這位就是吾手下大将黃祖!”又轉頭向黃祖道:“這位是我的恩公,救了我妻小性命,黃将軍速速拜見!”
孫朗聽了這話,隻能硬着頭皮上前見禮,怎知,還未來的及起身,就看那黃祖面容驟然變色,咣琅琅從腰間拔出了一柄明晃晃的佩刀,嘴裏大喝一聲:“賊子納命來!”不容分說,迎頭就朝着孫朗劈來。
如此驟然倉皇的一幕,使滿座的賓客都吓傻在了原地。
賀齊和蔡瑁等人都是大驚,匆忙想躍身上前持劍阻擋,卻已然不及。而孫朗更是未料到這黃祖竟二話不說見面就砍,瞬時間呆在當地不知躲避。
說時遲那時快,衆人還未來得及回過神兒來,耳中就聽又有一人大聲暴喝,僅僅是眨眼間的一瞬,但見孫朗面前憑空多了一人,左手抓住了黃祖的手腕,右手手指直接抵在了刀刃之上,竟然赤手空拳硬接下了黃祖的大刀!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黃忠黃漢升!原來他心中感念孫朗的救命之恩,因此奮不顧身的躍出相救,然而他前來赴宴,又未帶自己的寶貝雕弓,故而隻能空手擋住了刀刃。
黃祖這一劈力道極大,黃忠用手抵住,手掌瞬時間被割裂出了一道長長的口子,鮮血一股股順着刀刃留下,一滴滴的落在了地上。
高手過招,本來就是兔起鹘落的一瞬間。滿場所有人還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兒,座上的劉表更是吓得驚慌失措,忙叫道:“住……住手!好好的爲何要打鬥,都速速給我住手!”
黃祖也是一驚,立刻收了刀刃,怒視黃忠道:“我砍賊子,你攔着做甚?”
黃忠用手摁住掌中鮮血,怒答道:“此乃主公的恩人,也是我黃漢升的恩人,怎能由你說砍就砍?你進殿不拜主公,卻得罪主公的上客,是何道理?”
劉表也忙問:“漢升之言甚是!黃将軍爲何進門就要砍殺恩公?還不速速賠禮謝罪?”
“哼!”黃祖怒目而視,指着孫朗道:“我砍的就是他!主公休要被此賊迷惑!你猜他是誰?”
劉表忙笑道:“他?他是孫公子,是我的妻小的救命恩人是也。”
黃祖氣的哇哇大叫,道:“錯了錯了!主公,此人非是旁人,正是孫堅之子,孫策之弟,姓孫名朗字早安的是也!”
“什麽?”劉表這一驚可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差點吧唧一下從案上摔下地來,用一副不可思議的眼神細細的打量孫朗,問道:“你……你……你你你……你是孫文台将軍的……兒……兒子?”
滿場文武也都是驚的面容變色,狐疑的看着孫朗,身上帶刀的也都把手按在了刀柄上,心中暗自生起了戒備之心。荊州軍雖然不曾和孫家軍交戰,但他們先前殺了孫堅,因此潛移默化的暗中都把孫家當做長江以南的頭号敵人。
黃祖怒叫道:“不錯!此賊正是孫家五子孫朗,這小子施計滅了劉繇,在揚州已經是家喻戶曉、人人稱頌的人物,他乘大船經過我鎮守的江夏之時,我便早已起疑。因而命細作前去揚州細細打探,果然探明此賊身份。就又派船隻暗中跟蹤,不料卻聽聞此賊被蔡将軍大張旗鼓的迎入了襄陽城中,我擔心主公被其蒙騙,這才星夜從江夏乘船趕來。”
劉表狐疑的看了看孫朗,問:“你……你果然是孫堅之子?”然而,他剛剛問出這句話,就已經發覺自己是白問了。因爲他年輕時也曾和孫堅有過數面之緣,還依稀記得孫堅的長相,此刻見孫朗昂然而立,眉清目秀,器宇軒昂,雖然年幼,面容之中卻全是一副毅然剛勇之色,身子雖然還很柔弱,卻仿佛渾身是膽,淵渟嶽峙的站在原地,就好似那位馳騁天下的江東之虎孫堅孫文台又活過來了一般。
劉表生性暗弱,見了孫朗這般氣場,點了點頭,顫聲道:“沒錯……你果然是孫文台之子,你來此地,所爲何事?”
黃祖掂了掂手裏的大刀,陰聲笑道:“嘿嘿!管他來此地有何圖謀,所謂斬草要除根,我們當年殺了孫堅,難保他的兒子不是狼子野心再前來複仇!今日落入我們手中,正好把他宰咯以絕後患!”
劉表臉色蒼白,點頭喃道:“嗯……斬草除根……以絕後患……你說得對……殺……殺了他吧……”
黃祖聽劉表支持自己的主張,頓時氣焰又騰騰升起,刀尖指着孫朗又要當場行兇,怎料黃忠仍然直挺挺的擋在身前不肯移動身子。黃祖知道黃忠武藝了得,也不好霸王硬上弓,便道:“怎麽?黃漢升!主公都發話了,難道你想違抗命令嗎?”
黃忠如何也不會想到孫朗竟然是孫堅之子,額頭上汗珠直下,不知道該如何回護,一時間進退兩難。黃祖看他呆立當地,伸出大手在他肩頭一掰,登時奪出一條路徑,又揮刀劈斬孫朗。
“哈哈哈!哈哈哈哈!”
怎知,還沒等他提起刀來,卻見孫朗竟然雙手叉腰,仰天哈哈大笑起來。黃祖頭一次見這種不怕死的愣頭青,便停下了手,想要聽聽孫朗要說什麽話。
劉表顫抖着手指問:“你……你笑什麽?”
刀刃在前,孫朗卻面不變色,抿嘴樂道:“吾笑荊州均是一群鼠輩爾,不日就要城毀人亡,淪爲他人的階下之囚,卻絲毫不覺,依舊在這裏笙歌飲宴,真是可笑啊可笑,可悲啊可悲!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