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炭頭的分析,董襲體内靈力雖然微弱,但是屬性屬土,而許劭的那個地府司命星君的司命寶硯也正是土屬性的神器。而董襲雖然武功低微,卻是非常擅長跑路和逃命……
結合起這些特點和因素,炭頭心中早已有了靈感。
而孫朗要做的,就是按照炭頭的指點,憑借自己精湛的手工技藝,把這司命寶硯重造成适合董襲的一件神器。
“先去找孫尚香借一把九鳳鸾鳴刀!”炭頭在他懷中暗中指示。
他聽了這話,一路小跑來至内院的閣樓裏,找到了孫尚香,開口就道:“好姐姐,借給我一把鋒利的九鳳鸾鳴飛刀!”
孫尚香這些日都要陪着吳夫人,又被吳夫人逼着學習女工織繡,是而無法和孫朗單獨相見。此時見了他,還以爲他會朝自己抱怨和哭訴被派去許都做人質的苦楚,怎知他卻是隻字不提,隻匆匆打了一個照面,就要找自己借飛刀。
她心中納悶兒,就抿嘴樂道:“五弟,莫不是你要被派去許都和那曹小姐完婚了,怕她醜陋無比,故而就提前在懷裏揣把飛刀防身麽?”
孫朗哪裏有心思與她說笑,隻是道:“十萬火急,來不及解釋,還請姐姐速速把飛刀借我!”
“這飛刀是你送我的,你當然可以随便借去。”孫尚香見他神色慌張,就不再開玩笑,從腰間摘下了那條紅霞緞帶,把九把飛刀都攤在了案上。
孫朗低下頭來,挑選了九把飛刀中刀刃最爲窄薄的一把,朝着孫尚香微微一笑,就頭也不回的轉身出閣樓而去。孫尚香滿腹狐疑,弄不清自己這個弟弟是在搞什麽明堂。
孫朗之所以如此慌張,是因爲他知道已經時日無多,而這重造神器的工作量卻一點都不輕。他聽從炭頭指示,來到了府中的鑄劍房裏,找個由頭驅趕開了裏面正在鑄劍的工匠,在角落裏搬來了一張木桌,把那司命寶硯和九鳳鸾鳴刀都放在了案上。
鑄劍房裏仍彌漫着硝煙和金屬的氣息,使孫朗精神爲止一振。
然而,按照炭頭之言,他這次卻不是要鑄劍,而是要雕刻。
鑄劍房裏十分昏幽,隻見這司命寶硯七寸見方,厚如書本,通體用閃閃發亮的墨黑精鋼镔鐵鍛制,托在手中沉甸甸的。硯面鑄做山鸾起伏之狀,極盡造化神工之态,底部扁平,上面雕刻着夔龍飛鳳紋脈,正當中凹刻着一個大大的陰陽太極圖案,果然是一面既精緻,又玄通的寶貝。
古代文人愛好硯台,也會把硯台雕刻做各式各樣的外形。但号稱中國四大名硯的端硯、歙硯、澄泥硯、洮河硯都是隋唐之後才漸漸興盛,此時的硯台大都是金屬質地,但能夠将金屬鑄就的如此精美,也已是十分的不易了。
孫朗卻沒有心思欣賞這硯台的刻飾,而是把這硯台底兒朝上的平托在手中,小心翼翼的提起九鳳鸾鳴刀來,沿着硯台底部平着緩緩的切下……
他想在硯台底部切割出一道平滑的鏡面來。
果然,這硯台雖然堅硬無比,但那九鳳鸾鳴刀乃是絕世利器,伴随着一陣吱吱的斷金之聲,果然把那硯台底部切削掉了薄薄的一層。原先的那些夔龍飛鳳紋,以及太極八卦圖案,都被九鳳鸾鳴刀那細如柳葉的刀刃割裂,隻在硯台底部留下了一道光滑锃亮的平底。
光做這一項工作,孫朗就已累的筋疲力盡,因爲若是稍不留意,把那硯台底割削的不平整的話,這個寶貝硯台就被廢掉了。
孫朗毫不停歇,又按照炭頭的指示把硯台拿到鑄劍房中的一塊大大的砺石上,把硯台底兒摁在上面不停的來回抛磨。
這是一項體力活兒。寶劍鋒從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來,如果持之以恒,連粗大的鐵杵都能磨成細小的繡花針,何況是這麽一副小小的硯台?
果然,從當夜磨到漏斷人靜,又直到房外微微露出一絲晨曦的光亮,孫朗終于把那硯台的底部磨的既平整又光滑,宛如一片一片寂靜的死水毫無波瀾,又好像一個水銀般的鏡面一樣,可以倒映出自己的面目來……
一夜之間,孫朗已經累的雙手酸麻脫力,額頭上大汗淋漓。
然而,這重造寶物的工作隻是剛剛開始。
他覺得這些是值得的,畢竟董襲救過自己的性命,也對自己無限的忠誠。拿出自己去許都前的最後時間,報答董襲的救命和忠誠之恩,這是他義所當爲之事。
當然,神鼠炭頭又是呼呼大睡了一宿,此時醒轉過來,對孫朗一夜的努力十分贊許,也對他過人的毅力暗中欽佩。
接下來就該炭頭出馬指點了。它又一次把雙爪伸在胸前,擺出一個類似于咒印般的手勢,嘴裏“瑪尼瑪尼哄”的念了一大堆咒語,将那柄原先十分神奇,現在卻是藏污納垢的混元珠傘變了出來。
孫朗雖然勞累,但卻是十分好奇和興奮,因爲這傘底下号稱收羅了成千上萬個妖魔鬼怪甚至是大羅金仙的法寶和殘靈,而炭頭也每次都能在這把寶傘底下掏出一些好玩的物事。他屏氣凝神,想看看這次到底還能有什麽古怪神器的東西。
果然,炭頭伸出小爪在傘下一通亂摸,摸來摸去之餘又總是摸錯,一會兒摸出了字畫,一會兒摸出了帛緞,甚至還摸出來了一張紅色一百元的“毛爺爺”,到最後竟然還有個粉紅色的女性底褲,也不知那多聞天王到底是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竟然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也收在了傘中。
但是很顯然,炭頭是在找一個類似于紙張或者布帛之類的東西。
摸了半天,炭頭終于鼠目一亮,将一張長方形的破紙捏在了爪中,大笑一聲:“天速星的甲馬神符,老夫找到啦!”
天速星?甲馬神符?天速星是誰?甲馬神符又是什麽鬼東西?
孫朗滿腹疑惑,湊過身去仔細觀瞧,見這張紙皺巴巴的毫不起眼,四角已經殘破淩亂,整幅都發出淡淡的黃色,很像上墳時燒的那種紙錢。而在紙上面卻隐隐約約的印着一層淡紅色的圖畫,畫中是一匹身披甲胄的高頭大馬,蹄子下面騰雲駕霧,背上卻馱着一個小人,小人的手中高高擎着一面令旗。
而這幅畫的兩旁卻又寫着兩行篆體的小字兒,左邊寫的是“甲馬之神”,右邊寫的是“日行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