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王翔對坐小闆凳已經沒有怨念了，知道能得皇帝賜做小闆凳是難得的榮耀，況且這裏也沒有别人。
隻是覺得坐着小闆凳腿腳有些伸展不開，不過也隻有他才會這樣覺得，其他人在皇帝面前都是恭恭敬敬，誰沒事會伸胳膊蹬腿的。
小兕子被長孫皇後抱在懷裏，拿着一串宮裏禦廚做的糖葫蘆吃的津津有味，李治則和王翔一樣坐着一張小闆凳。
“王監丞，我去找你的時候路過盧國公府上，聽人說程老将軍也是神仙下凡，是真的嗎？”
他這個年紀的小屁孩對鬼神之說最爲好奇，特别是昨日大唐剛出現兩位門神連他的父皇都承認了門神的說法，聽得這個消息就更加好奇了。
李二正在逗弄小兕子，聽了李治的話頓時看向王翔：“老程也是神仙下凡？又是那個算命先生說的？”
王翔尴尬的點了點頭。
“哦？”李二似笑非笑的問道：“那算命先生說老程是什麽神仙下凡？”
“額……說是混世大神。”
李二聞言一愣，混世，還是大神，一聽就比門神氣派多了，老程有那麽牛逼？那我身爲大唐皇帝豈不是……
不待李二想完，李治又開口了：“可是我聽說不是這個呀，聽說是什麽元帥，很是威風。”
“嗯？”李二狐疑的看了一眼王翔。
“這個……其實混世大神還有一個名頭，叫……天蓬元帥。”
王翔心裏一汗，幸虧當初講西遊記的時候做過改編，也沒有說過二師兄原來的身份就是天蓬元帥，否則的話不知道老程知道了會不會提着菜刀殺上門來。
“對！就是天蓬元帥！”李治興奮道：“我還聽他們說天蓬元帥是天上掌管三十萬天河大軍的神仙元帥，程老将軍很是高興呢，還讓人在府裏給自己設了天蓬元帥的牌位。”
靠！老程要不要這麽！先前在他府上的時候他還不屑尉遲敬德拿着門神的名頭到處顯擺，沒想到自己剛離開沒多久他居然就整個什麽天蓬元帥的牌位出來了。
古人寒窗苦讀。疆場厮殺爲的是什麽？除了權勢富貴，光耀門庭，就是爲了能名垂後世，秦瓊那麽低調。但是他府裏的人還是四處宣傳他神仙下凡的身份，可見古人對名望有多重視。
李二心裏也火熱了起來，咳嗽一聲裝作淡定的問道：“既然老程是天蓬元帥下凡你都問到了，昨日朕讓你問的事怎麽樣了？”
其實李二原先壓根就不信什麽算命先生，猜到所謂的神仙下凡多半是王翔自己瞎編的。不過一來他需要這種“算命先生”的神仙之說，一般人還真編不了這麽頭頭是道，二來閻立本畫的兩幅門神畫像确實起到了非凡的作用，他現在都能清楚的記得在夢中一道金光閃過尉遲敬德和秦瓊從天而降的形象，加上袁天罡這個頭号大神棍的一番推測，英明神武的李二也有些驚疑不定了。
除了作素描畫像，王翔就知道這件事也一定逃不過去，猶豫了片刻開口說道：“陛下并非神仙下凡。”
“什麽！”本來還保持淡定的李二陡然提高聲音，目光灼灼的看着王翔。
長孫皇後和李治也都感到非常驚詫，連老程都是掌管三十萬天河大軍的天蓬元帥下凡。李二怎麽可能不是神仙下凡呢。
感覺到李二的不滿，王翔苦笑一聲說道：“臣不敢欺瞞陛下，其實所謂的神仙之說都是臣自己瞎編的。”
李治張大嘴巴一臉不可思議：“啊？程老将軍是天蓬元帥下凡是瞎編的嗎？那秦将軍和尉遲将軍是門神下凡呢？”
王翔小聲道：“也是我瞎編的。”
李治瞬間失望起來，他之前還在興奮能見到神仙呢，原來都是假的。
王翔偷偷看了一眼李二和長孫皇後，見他們二人隻是吃驚了一下，此時已經冷靜下來，頓時暗歎：不愧是曆史上的明君賢後。
李二沉默片刻，緩緩開口道：“本以爲你會編個厲害一點的神仙來讨朕開心的。”
王翔訝然道：“陛下早就知道了？”
一旁的長孫皇後笑道：“說什麽算命先生，你這點小把戲還能騙得了陛下嗎？”
李二輕哼一聲。王翔連忙堆起笑臉道：“陛下英明，原來陛下早就知道是臣瞎編的了。”
“你眼珠一轉朕就知道你想什麽心思，昨日在翼國公府上說什麽門神守宅辟邪也是臨時起意吧。”
王翔尴尬一笑。
“不過閻立本畫的那兩幅門神畫像倒是挺像那麽一回事的。”
見李二目光閃爍的看向自己王翔知道想必是昨天他帶走的兩幅門神畫像起了作用，這會兒是要自己解釋呢。
“相由心生。有些東西信則有，不信則無，一切幻象皆由心亂所緻，心安便能自在。”
此時的王翔看起來還真像個神棍，李二沒有直言門神畫像讓自己擺脫惡夢安然入睡的事，王翔的解釋也是含糊不清。李治同學聽的一頭霧水，壓根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他脆弱的心靈還在因爲神仙夢破滅而憂傷呢。
李二和長孫皇後在聽了王翔的話之後卻都若有所思，對視一眼之後均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覺。
聽到王翔親口坦白所謂的神仙之說是自己瞎編的李二心中有種說不清的感覺，他既希望王翔說的神仙之說是真的，又不願意神仙之說是真的，帝王心思就是如此複雜。
王翔不知道李二的帝王心思，他隻覺得坦白之後整個人都輕松不少，有句話說的沒錯，一個謊言需要無數個謊言去掩飾，實在是太累了。
就在廳内沉默下來的時候，陳貴突然低頭走進來，小聲道：“陛下，程老将軍進宮來了，要求見陛下。”
老程來了？王翔感到詫異，他不是在府裏大擺筵席嗎，怎麽丢下賓客進宮來了？
李二也有些意外，卯時老程剛剛進宮朝拜過，此時進宮又爲何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