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馮媽媽還是倚翠樓的姐妹來找凝香的時候都是不敲門的，而是直接在外面喚一聲。
“該不是姐姐每日挂在嘴邊的王公子來了吧？”
青兒調笑的聲音明顯是在說笑，可是凝香卻心裏一動。
敲門聲又響了三下，一直在旁侍候的小翠正要去開門，青兒已經嬌笑着起身朝門口走去，嘴裏還說道：“想必是哪個新來的姐妹找姐姐有事吧。”
凝香現在是長安城所有青樓女子的偶像，才貌雙全，不用以身侍客，不用刻意讨好，隻需每日唱一兩首曲子或者演一場舞台劇就會有很多人爲她一擲千金，她唱的曲子風靡長安大街小巷，每每有新曲出來就會立刻被其他女子争相學了去。
倚翠樓新來的姐妹經常會來請教凝香，多是想要學習新曲，對這些想要學習新曲的姐妹凝香倒是從未拒絕。
青兒笑眯眯的打開門，突然瞪大眼睛驚呼一聲。
“王公子！”
小北聽到青兒的驚呼咯咯一笑：“青兒姐姐，你就别騙人了，怎麽會是王公子呢。”
青兒平日最喜歡開這樣的玩笑，小北以爲青兒又在戲弄她們了。
“怎麽，小北不希望我來嗎？”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凝香，曉雲和小北全都一愣，驚喜的轉頭看向門口。
青兒聳了聳肩笑道：“這次可不是我亂說，真是王公子來了。”
剛剛坐下小北就興奮的說道：“王公子這些日子去哪裏啦，都好久沒來看我們了，去登仙樓也沒見着你。”故意嘟嘴的模樣煞是可愛。
王翔哈哈一笑：“不是我不來看你們，前些日子奉陛下之命去了一趟高昌。”
如今事情已經辦妥也就不需要隐瞞什麽了，聽王翔說去了高昌小北和青兒她們都好奇的問東問西。
隻有凝香抿嘴不言，眼含笑意目光盈盈的看着王翔。
“高昌好玩嗎？”
“那裏的葡萄酒有沒有登仙樓的果酒好喝？”
“聽說那裏打仗了，是真的嗎？”
……
什麽問題都有，王翔根本來不及一一回答。隻好用求救的目光看着凝香。
“好了，王公子剛過來你們就那麽多問題，小翠，給王公子倒杯茶。”
青兒調笑道：“還是凝香姐姐最體貼王公子。怕王公子被我們的問題累着呢。”
王翔看着小翠乖巧的給自己倒茶不由想起當日在金光湖詩會上那個趾高氣揚的小丫鬟，忍不住打趣道：“半年未見小翠倒是乖巧了許多。”
聽了王翔的話小翠臉色一紅，放下茶壺扭頭撅嘴輕哼一聲，王翔看着面前的半杯茶水尴尬的笑了笑，這小丫頭還是沒變啊……
受王翔的影響。凝香她們現在喝的茶已經不是當初那種茶湯，而是普通的清茶，這種清茶初喝時會感到有些苦澀，但是慢慢的就會喜歡上這種清淡儒雅的茶香。
“長安出現天花大家都躲在家裏不願出門，王公子今日到我們倚翠樓應該是有什麽事情吧？”
王翔剛喝一口茶聽到凝香的話心中暗歎，果然是個心思玲珑的女子。放下茶杯正色道：“确實有事。”
小青故意擺出一副幽怨的表情說道：“我還道王公子是專門過來看我們呢。”
“我這次過來正是爲了你們的事。”
“爲了我們的事？”
見大家都一臉疑惑王翔繼續說道：“去高昌之前我跟馮媽媽說起幫你們贖身的事情她沒有答應。”
“難道現在馮媽媽答應了？”天真的小北睜大眼睛一臉驚喜的問道。
王翔搖了搖頭：“當初她都不願讓你們贖身，以你們現在的名氣肯定是更加不會同意了。”
小北臉上的驚喜頓時變成失望，眼裏的神采也黯淡下去。
凝香，曉雲和青兒都沒有說話，而是有些期待又有些緊張的看着王翔。她們知道王翔定然不會無緣無故說起這事。
王翔壓低嗓子小聲道：“正常情況下馮媽媽是不會讓你們離開倚翠樓的，不過現在倒有一個機會。”
“什麽機會？”這一次四人同時開口。
王翔神秘一笑道：“天花！”
“天花？”四人均是不解，天花與她們贖身有什麽關系？
凝香目光閃爍似乎猜到一些，但是又不敢相信。
“馮媽媽之所以不願意讓你們離開倚翠樓是因爲你們可以幫倚翠樓賺錢，可是如果你們患上天花的話……”
“王公子不是說笑吧？”青兒一臉驚恐的看着王翔，這時候誰都能聽出王翔的打算了。
其他人也都是一臉不敢置信，若是患上天花就算離開了倚翠樓又有什麽用。
小北更是驚慌的擺手道：“我，我可不要患上天花！”
這幾日雖然沒有離開倚翠樓，但是她也沒少透過窗戶看到外面那些被軍士押送出城的天花病人，一想起他們的慘狀就忍不住全身顫抖。
王翔顯然早就料到她們的反應。笑了笑說道：“不是要你們患上天花，而是要讓馮媽媽以爲你們患上天花。”
青兒拍了拍胸脯松了一口氣，她剛才真以爲王翔瘋了。
“如何讓馮媽媽以爲我們患上天花呢？”凝香皺了皺眉頭，她可不認爲馮媽媽是那麽容易糊弄的。以馮媽媽的經驗什麽事情沒有見過，尋常的裝病定然無法瞞過她。
王翔小聲将牛痘的事情說了一遍。
“牛痘？”
和天花症狀一樣卻不會置人于死地，而且患過牛痘的人就不會被天花傳染，怎麽聽都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特别是聽王翔說他和孫思邈都已經接種了牛痘并且準備前往西水村幫助那裏百姓就更加驚訝了。
“莫非這幾日軍士到百姓家中拉牛就是爲了牛痘？”
凝香想起長安城出現的怪事。
王翔點了點頭：“我也是突然想到這個幫你們贖身的方法所以才過來跟你們說一聲，若是沒有絕對的把握我也不會跟你們說的。”
“能否讓我們考慮一下？”凝香有些不好意思，畢竟這麽說有點不信任王翔的意思。可是天花确實太可怕了，就算她相信王翔，青兒，曉雲和小北恐怕也需要考慮一番。
王翔理解的笑了笑說道：“沒關系，不過最好盡快，一旦陛下決定将牛痘公布出來這個方法就無法瞞過馮媽媽了。”
讓小翠取來紙筆王翔寫了一封書信交給凝香：“如果你們決定了就帶着這封信去登仙樓找德貴，到時候他會安排一切。”
臨走的時候王翔又說了一句：“隻有接種了牛痘才能徹底避免被天花傳染的危險，日後大唐百姓都會接種牛痘，我們隻不過先行一步罷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