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這麽個意思,李二陛下念他小有詩才,加之先後獻土豆,馬蹄鐵和曲轅犁,與社稷有功,覺得他是個可造之材,和長孫皇後商量了一下認爲有必要仔細雕琢打磨一番方可重用,于是李二兩口子一合計決定讓王翔每日進宮學習,由長孫皇後親自教導,李二也會不定時進行考核。
倘若是别人得此待遇恐怕早就受寵若驚焚香拜祖了,長孫皇後親自教導那是皇子才有的待遇,而且還不是所有皇子都能享受這樣的待遇,起碼李貞那貨就享受不到。
可是王翔不想啊,他最大的志願就是挂着閑職,守着嬌妻,美酒美食,逍遙自在。莊上的瓜果蔬菜才剛剛種下需要有人精心照看,登仙樓也開業在即,大把大把的賺銀子等着他去賺,進宮随長孫皇後學習算是哪門子事?
再說了,什麽方可重用,自己有幾斤幾兩王翔還是有自知之明的,讓他上陣殺敵那是妥妥的送人頭的節奏,要是讓他和朝堂上的大佬們拼腦子那更是比上陣殺敵還要可怕,指不定最後怎麽死的都不知道,上陣殺敵好歹還能落個爲國捐軀的好名聲,被朝堂上的大佬弄死十有八九還要遺臭萬年。
哎,想想都感到惆怅啊。
武順正在縫制旗袍聽到王翔的歎氣聲放下針線柔聲問道:“夫君爲何歎氣?”
王翔翻身坐起郁悶的說道:“陛下讓我明日開始進宮随皇後學習。”
武順聞言一臉驚喜:“這是好事啊,夫君之才看來很得陛下重視呢。”
“重視什麽呀,還不是見我又獻土豆又獻曲轅犁的,他不想給我升官進爵又舍不得賞賜金銀最後才想了這麽個法子。”
武順撲哧一笑道:“夫君這話說的,陛下是大唐君王豈有這般小氣的道理,想必是要夫君多學學爲官之道才好委以重任。”
王翔見武順似乎很高興,正色道:“倘若我說我不願意做官你會不會很失望?”
聽到王翔的話武順愣了一下,笑道:“夫君怎麽會這麽問,這天下哪有不願爲官之人。”
王翔堅持問道:“如果我就是這樣的人呢?”
他突然發現自己很在意武順的看法,說起來他與武順成親也有月餘了,至今還不知道自己在武順心裏是什麽樣的一個人。他們的親事是長輩定下的,成親之前甚至沒有見過幾次面,或許武順對這樣的親事沒有太多的想法,但是王翔不同,他畢竟擁有後世的靈魂,倘若一個女子不是喜歡自己這個人而是因爲婚約或者其他的因素才嫁給自己那他定然會感到非常失落。
武順看出王翔很緊張這個問題,想了想說道:“哪個女子不希望自己的夫君能爲官封爵,光耀門楣。”
王翔的心情一下子沮喪起來,武順又道:“如果夫君實在不願爲官妾身自然也是不會勉強的。”
“你不會失望嗎?”
武順笑道:“失望會有一點,不過隻要夫君喜歡就好。”
王翔突然發現自己有點傻,就好像你問一個女孩:“如果我一無是處你還會喜歡我嗎?你會失望嗎?”這個問題本身就很傻,你都一無是處了還指望别人如何喜歡你,你自己奇葩難道還指望别人的口味也奇葩。
武順如此聰慧如何看不出王翔在想什麽,笑了笑說道:“兩位兄長要将我許給賀蘭大人的時候我甯死不從,嫁給夫君的時候我卻沒有反對,夫君可知爲何?”
“爲何?”王翔剛問出口就想明白了,再看到武順臉上潮紅頓時大喜,暗罵自己笨,這麽明顯的暗示自己居然還問爲何。
“隻是我以前在長安城的名聲似乎不是很好。”
武順掩嘴一笑:“夫君還知道自己以前的名聲不好呢。”
王翔讪讪一笑,說道:“那時候小,不懂事。”說出這話的時候總覺得臉紅。
“其實我在家中也時常聽兄長說起你的不是,說你不學無術,還經常在長安城惹是生非,那個時候我對父親定下的婚事也是很不喜歡的。”
靠,武家兩兄弟每日遊手好閑有何臉面說我。王翔忿忿不平。
武順緩緩說道:“後來我和二囡去了詩會。”
王翔驚訝道:“你們也去了詩會?”那日詩會結束他可是被邀請去了凝香的畫舫,還好當時不是獨自前往,有小丫和李晦明跟着她應該不會亂想。
武順并不知道王翔暗暗慶幸,繼續說道:“詩會上我見到夫君并不像傳言中說的那般不堪,反而将洛陽四大才子的風頭都奪了去,那時候我就想原來我未來的夫君竟有如此詩才,想必過去的種種傳言都是不可信的。”
王翔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抄詩才是真的,至于傳言,不是不可信,而是壓根就是換了一個人。
“夫君不願爲官想必是不喜歡受約束。”
王翔笑道:“還是夫人懂我。”
“自我入府便知道夫君的性子是受不得約束的,隻是這天下間豈有不受約束之人,真要說有恐怕也就陛下一人。”
王翔知道武順說的是事實,不要說在皇權至上的大唐,便是在後世又有誰真的不受約束呢。
“夫君可有想過倘若那日太子和晉王沒有随你一起去了武家,我那兩位兄長可會那麽容易答應去賀蘭大人府上退婚?或者說夫君若無過人之處太子和晉王還會如此幫襯夫君嗎?”
武順這句話一下子點醒了王翔,一直以來他總覺得李治和李承乾幫自己是理所當然的,卻沒有去考慮他們爲何要幫自己,或許在他看來朋友之間互相幫忙是應該的,但是李治和李承乾不是一般人,别說和他們做朋友,尋常人就是想見他們一面恐怕都不容易,倘若不是抄來的幾首詩還有倉庫裏面的東西,李治和李承乾會知道王子新是誰嗎?
還有李二,雖然在他面前總是被訓斥,但是李二是什麽人?那是大唐最牛逼的人物,沒有之一,他可會閑得沒事随便找人訓斥一番?倘若不是土豆,馬蹄鐵這些東西,王子新豈會入得了李二的眼?
以前的王子新爲何能在長安城做個遊手好閑惹是生非的纨绔?那是因爲暗中有老程的照應,沒有老程的照應就他那所作所爲不知道被人打死多少次了。
若不是有這些牛人照應别說什麽不受約束了,就連武順恐怕都被賀蘭越石那個妖男奪走了。在大唐想要過的安逸不是種種地開開酒樓就可以的,初來大唐的時候弄個一品酒坊還知道要拉着程處亮這個靠山,沒想到才過了一段時間的安逸日子便連這麽簡單的道理都忘了。
林川侯府這塊招牌在王炳死後就已經靠不住了,想要在大唐立足,想要保護自己身邊的人,想要過上真正舒心不受約束的生活,那麽一切都要靠自己去争取。
“看來是我想的太簡單了,明日我便進宮。”
武順見王翔恢複了精神笑道:“夫君其實也不必想太多,跟着皇後娘娘好好學習就是了。”
……
“二郎,稚奴今日回來似乎很開心,說是王子新帶他們去踏青了。”
李世民正在逗弄小兕子,聞言說道:“剛解了禁足就往王子新那裏跑,真不知道王子新那裏有什麽吸引他的。”
“父皇,給你吃。”
李世民看着小兕子遞過來的果餞說道:“父皇牙疼,還是小兕子自己吃吧。”
小兕子一臉關切的問道:“父皇的牙疼還沒有好嗎?”
“快好了,過幾日就好了。”
長孫皇後笑道:“二郎不是已經讓稚奴告訴王子新讓他明日開始進宮來學習嗎。”
李世民歎道:“他獻上的曲轅犁朕讓人試過了的确比原來的犁好用的多,這幾日便叫人到各州縣推廣。”
“如此利民的好事二郎爲何歎氣呢?”
李世民讓宮女将小兕子抱到外面玩耍,看着長孫皇後緩緩說道:“朕曾有一刻想要殺了那個王子新。”
大孫皇後聞言大驚:“這是爲何?”
“當日他給程處亮輸血的時候朕就有過那樣的想法。”
長孫皇後疑道:“孫道長之後不也說過輸血之法是有道理可循的,并非是借命續命的邪術。”
“土豆,輸血之法,馬蹄鐵,還有這曲轅犁,哪一樣都聞所未聞偏偏如此驚人,倘若不是對他的來曆知根知底朕真要懷疑他是不是王子新。”
王翔要是在這裏聽到這話鐵定要吓出一身冷汗。
“土豆和輸血之法不是從一個西域商人處得到的嗎?”
李世民看了長孫皇後一眼笑道:“觀音婢可是信了?”
長孫皇後沒有說話,不過看臉上的表情可知其實她也是有所懷疑的。
這也是王翔現代人的思想作怪,總覺得自己一個現代人想要忽悠幾個古人還不是非常簡單的事情,卻不知古人也不是那麽好忽悠的,李二和長孫皇後是何等聰明的人物。
如果說土豆一事還将信将疑,在拿到那套輸血工具之後李二對王翔的說辭就非常懷疑了,大唐最厲害的匠師也打不出那麽細的針,中間居然是空的!
還有他給長孫皇後的藥丸,就連孫思邈都看不出是何種藥材所配,孫思邈可是神仙一般的人物,這天下少有他不知道的藥材,一個西域商人竟會有此物?況且當時李二隻是随便一說,沒想到王翔居然真的有辦法,還拿出了如此對症的藥丸,此事要說巧合那也未免太巧合了。再到馬蹄鐵,曲轅犁,樁樁件件聯系在一起就會發現無論遇到什麽事王翔總能拿出解決問題的驚人手段。
“二郎可是因爲這些才動了殺念?”
李世民點了點頭說道:“這些東西太過匪夷所思,加在一起便連朕也感到惶恐,幸好這些東西是出現在我大唐,若是……”
長孫皇後神色凝重沒有說話。
“後來朕讓人仔細調查過王子新,他的确是王炳唯一的子嗣,從來都沒有離開過長安,過去和程處亮每日縱馬街頭,飲酒鬥毆,不要說作詩了,字都寫不好幾個。”
“所以二郎才讓王子新進宮随我學習?”
李世民點頭說道:“好在他此前的所作所爲都是與我大唐有利的,而且和承乾稚奴他們的關系不錯,觀音婢便幫我好好教導一番。”
長孫皇後會意的點了點頭:“二郎也勿太過擔心,我觀那王子新心性不壞,隻是疏懶閑散了一些,等他明日進宮我自會加以引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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