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階不糊塗,他看透了朱厚熜的本意,知道争辯也沒有用,隻得唯唯而退。≧
但當他回到府邸後,卻是心亂如麻,自己日夜擔心的事,終于還是生了,于是他趕忙給身在東南的彭嶽寫了封信,問他現在該怎麽辦?
結果彭嶽的回答依然如故:時機不到,暫且等待。而且還告訴他突破口仍在嚴世藩身上,這個人狂妄至極,終會惹下大亂子,隻要盯住了他,不愁沒有機會。
徐階面對彭嶽的這個回答,也隻能靜下心來,慢慢等待機會了,即使過了一段時間,他得知嚴世藩逃回了老家,卻仍是隐忍不,因爲他知道,現在還不是最好的時機。
現在京城的局勢暫時穩了下來,但是東南的抗倭戰争卻是打得火熱,隻不過這次忙得倒不是彭嶽,因爲現在主要靠硬打,他和胡宗憲都幫不上什麽忙,也隻能寄希望于戚繼光、俞大猷和盧镗等人身上了。
抗倭的事不用彭嶽打,京城的事也不用彭嶽操心,于是他再次閑了下來。而安閑自在的他,又和仇青歌去杭州城遊玩了…
“彭大哥,咱們可是在這呆了挺長時間了,你有沒有想回京城啊?”,在街上逛了一陣後,仇青歌突然拉住彭嶽的手,問了那麽一個問題。
“額…”,彭嶽一呆,卻不知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其實他前一陣子是有些想家的,不過當看到嚴夢筠寄來的那封信後,他卻又不敢回家了。
原來當嚴夢筠得知自己的爹爹被罷黜,自己的哥哥嚴世藩被流放後,便心亂如麻,雖說她知道自己的爹和哥做了不少錯事,但那畢竟是養育了自己那麽多年的親人,她又怎能不管不顧,于是她便寫信給彭嶽,不求幫她爹爹複位,隻求放了她哥哥嚴世藩。
按說嚴夢筠的這個要求真的不過分,但是她不明白,在這種政治鬥争中,隻要條件稍微變化一點,就會出現很大的不同。如果彭嶽現在爲嚴世藩求情,朱厚熜那顆本不堅定的心,就會更加傾向同情嚴氏,那麽這一通努力也就白費了。
而且從個人感情角度來說,彭嶽也不希望嚴世藩有個好結局,别說流放,彭嶽恨不得要了他的命!所以彭嶽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答應嚴夢筠的要求。
但是他沒有辦法對嚴夢筠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如果說自己幫不上什麽忙,嚴夢筠肯定也不相信,所以他隻能回信暫時穩住嚴夢筠,告訴她現在嚴世藩已經在江西老家了,暫時沒有什麽事情。
果然,嚴夢筠沒有再來信,但是彭嶽卻不敢回京城了,因爲他知道,徐階肯定會和嚴氏有一場大決戰,到時候的賭注,就是對方的命。
面對這種情境,自己肯定是站在徐階這邊,但嚴夢筠又如何能讓自己與嚴氏父子作對,因此彭嶽還是決定躲個清靜,将一切事情都交由徐階處理吧。
“怎麽?難道是牽動心事了?”,仇青歌見彭嶽沉默不語,忍不住追問起來。
“沒有…嗯,其實我也有些想念了…嗯…”,彭嶽有些語無倫次地應道。
“依我看呀,你是想夢筠和婉兒兩位妹妹了吧?”,仇青歌雙手後背,向前蹦了兩步,一臉的調侃之色,但這次卻沒有猜中彭嶽的心事。
“其實還好啦…”,彭嶽牽起仇青歌的手,“有你陪在身邊,倒也沒覺得有什麽…”
仇青歌雖然看出彭嶽說得有些言不由衷,但女人都是愛聽漂亮話兒的,盡管有時候自己都知道那是假的,但卻會不由自主地開心,隻見仇青歌俏臉一紅,微微低下頭去,“淨騙人…你…哎呀,其實我都有些想回京城了呢…”
仇青歌說完,有些不自在地四下望望,“好久沒有嘗婉兒妹妹的手藝了,心裏饞的緊,感覺她比這裏一些酒樓的大師傅做的要好吃呢…”
“是麽?”,彭嶽微微一笑,知道她有心轉移話題,“不過婉兒做得也多是淮揚菜,倒也沒什麽不同…”
“嗯…這倒是…”,仇青歌笑着點點頭,“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有些懷念京城的吃食了。”
“真的?”,彭嶽看看仇青歌,“我記得這城中有家店叫京城酒家,隻不過我們沒有去過,這次正好去嘗一嘗。”
“好啊…”,聽彭嶽這麽一說,仇青歌倒顯得有些雀躍,“不過我卻不記得路了…”
“沒事,我是路通…”,彭嶽嘻嘻笑道,“跟着我走,肯定沒有錯…”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仇青歌被彭嶽拽着小手,在後面慢吞吞地遞着步子,心想無論如何,自己這一輩子,肯定是跟定你啦…
“唔…終于找到了…”,彭嶽站住步子,看着眼前這塊招牌,不禁長舒了一口氣。
“你…你不是說你是路通嘛…”,仇青歌靠在彭玉身邊,掏出手帕想要擦擦額頭上細密的汗珠,瞥一眼旁邊的彭嶽,卻先幫他擦了擦,“好不容易到了,還不快進去歇歇?現在外邊的太陽毒得很…”
“嗯…”,彭嶽對仇青歌報以一笑,“對,先進去,不然把你都曬黑了,呵呵…”
“算你有心…”,仇青歌翩然一笑,擡起手遮了遮映到眼前的陽光,便随着彭嶽進了酒樓。
這的生意倒是不錯,賓客盈門,一片熙熙攘攘,彭嶽和仇青歌圖個清靜,便挑了個雅間,其實就是用屏風隔開,但總也覺得私密多了。
細看菜譜,倒也沒什麽驚奇,大緻以北方菜爲主,其中又以魯菜爲甚,不同于淮揚菜的小巧精緻,倒顯得味重濃厚,所謂物以稀爲貴,虧得老闆聰明,倒也難怪生意火爆了。
彭嶽在這裏細細翻閱着菜譜,心裏誇贊着此間的老闆,卻不知道人家早在房中打了好幾個噴嚏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