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汪直的回信也非常具有官方性質,先對胡宗憲放了自己家人的行爲表示感謝,接着又說自己願意接受朝廷招撫,爲國效力,然後又提了提自己這些年來,在小日本那裏混得有多麽牛逼。最後告訴胡宗憲,現在這裏情況很複雜,自己一時還無法離開,所以還是希望把同日本進行通商貿易的事情說清楚。
合着他也是個老狐狸,也知道胡宗憲的話不能輕信,要想談判也可以,那必須得都說清楚了,不能這樣不明不白的。
胡宗憲看過了信後,自然是憤怒異常,但他确實也沒有别的辦法,隻得問了問陳可願汪直那裏的具體情況,結果發現汪直的勢力比自己想象的還要牛,他在日本比一般的諸侯都要強。
這下子胡宗憲算是沉默了,不過陳可願卻又告訴了胡宗憲一個令他振奮的消息:汪直派了他的義子毛海峰前來談判。
“你怎麽不早點和我說這件事?”,胡宗憲這麽一喊,也看不出臉上是喜氣還是怒氣。
“下官…這…”,陳可願低着頭,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你剛才沒問嘛…
“好了好了,先不說這個了…”,彭嶽見狀,便在一旁笑着擺了擺手,“這個毛海峰在哪?”
“回大人,他已經被安排進客舍了…”,陳可願見彭嶽在一旁圓場,心裏不禁松了口氣。
“那好,你先下去歇着吧…”,彭嶽沖陳可願揮揮手,便将他招呼出去了。
“胡侍郎,眼前便是個轉機啊…”,彭嶽見陳可願走出去了,回過頭來對胡宗憲笑着說道。
“轉機?這個汪直可是什麽都沒答應啊…”,胡宗憲有些垂頭喪氣地說道。
“他雖然沒有答應,但是我們可以從中窺探出他的心思啊…”,彭嶽看看胡宗憲,笑着說道,“他既然肯派他的義子來,就說明他是真的想和我們談判,隻不過現在缺乏對我們的信任罷了,這很正常嘛。至于扣押了一個我們的使者,也是在情理之中,畢竟人家把他的義子和一大隊人馬都送過來了。”
“哦…這樣分析的話…也是有些道理…”,胡宗憲捋着胡子說道,“那我們接下來應該怎麽做?”
“那當然是好好和毛海峰談判,取得汪直的信任了。”,彭嶽平靜地說道。
“可是我們沒有辦法滿足他的談判條件啊…”,胡宗憲有些發愁地說道。
“我沒說現在就要滿足他們提出的條件啊…”,彭嶽狡黠地眨眨眼睛,“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穩住他們,取得他們的信任。”
“穩住他們,取得他們的信任…”,胡宗憲喃喃自語道,忽得咧開嘴笑了起來,“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
在接下來的日子裏,胡宗憲一面和毛海峰進行形式上的談判,一面對他好吃好喝地進行招待,時不時地還讓人帶着毛海峰到處轉一轉,旅旅遊什麽的。
毛海峰對于胡宗憲的這種禮遇有加,實在是萬分感動與感激,其實一開始來這裏的時候,他心裏還有點害怕呢:萬一胡宗憲對自己态度不好怎麽辦?萬一胡宗憲欺負自己怎麽辦?萬一他把自己給扣押下來怎麽辦?
結果沒想到胡宗憲那麽夠意思,竟然把自己招待得那麽好,于是心眼比較實的毛海峰,便向胡宗憲主動請纓,希望自己能爲他做點什麽。
結果胡宗憲倒是豪爽:你什麽也不用做,就在這好好玩就行,然後還給毛海峰送去了兩個漂亮的女人。
這一來毛海峰可是更加感動了,要知道以前每天在海上漂泊搶劫,那也是擔着巨大風險的,而且回到鳥不拉屎的小日本後,也是破敗的不行,沒什麽玩頭兒,哪比得上大明的花花世界?
于是毛海峰都有些樂不思蜀的感覺了,他真心覺得這個胡宗憲實在是夠意思,而一向信奉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軟的毛海峰,覺得自己必須要做點事情來報答胡宗憲。可是他卻不知道,彭嶽和胡宗憲正在某個角落,琢磨着怎麽算計他呢…
“胡侍郎,最近毛海峰那裏的情況如何啊?”,彭嶽這些日子以來也是悠閑,沒事的時候去海港轉轉,照看一下自己的生意什麽的,倒是自在得很。
“情況還好,現在看來,應該算是把他給穩住了…”,胡宗憲笑着說道,“他現在應該是對咱們有所信任了,這些日子一直吵嚷着要幫咱們一點忙來還人情呢。”
“看來胡侍郎的工作做的不錯啊…”,彭嶽笑道,“我看現在時機也差不多了,他既然想幫咱們點忙還人情,那就滿足他這個要求。”
“那咱們就讓他幫忙打一下來犯的倭寇怎麽樣?”,胡宗憲建議道,“這樣一來,也可以讓汪直和倭人産生矛盾,恐怕也能催促汪直早日做出決定,和我們進行合作。”
“胡侍郎的法子倒是妙,不過我準備更進一步…”,彭嶽笑得有些陰險。
“哦?彭大人打算怎麽做?”,胡宗憲有些好奇地問道。
“最近徐海那邊一直沒有動靜吧?連個音訊也沒有…”,彭嶽抿口茶,“看來是時候給他們一些教訓了…”
“哦…原來彭大人是想讓毛海峰去打徐海那幫倭寇!”,胡宗憲煥然大悟道。
“正是如此!”,彭嶽點點頭,“徐海那邊一直沒有信兒,是因爲他覺得他還有出路,但我們要做的,就是打擊他的信心,讓他感到絕望,甚至是走上絕路!”
“對,這真是個好主意!”,胡宗憲贊歎道,“如果汪直的隊伍去打徐海,那徐海能不害怕嗎?畢竟汪直的勢力那麽大,估計徐海也沒法混了,哈哈…”
彭嶽和胡宗憲在房中哈哈大笑起來,而在舟山盤踞的那一夥徐海的人馬,還不知道危險已經在向他們悄悄靠近…(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