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趙文華還想拿彭嶽擅離職守這個事做文章,結果被胡宗憲搪塞過去了,趙文華一直深信,胡宗憲肯定是自己的人,所以他也就不再多問了。
況且嚴嵩也一直告訴自己,如果彭嶽不主動招惹你,你就不要主動招惹他,沒有萬全的把握,你也不要去招惹他。
趙文華也知道彭嶽樹大根深,隻不過現在得勢了,想要耀武揚威一下,再加上之前彭嶽整過自己,讓自己吃了不少苦頭,因此趙文華一直懷恨在心,但幹爹的話還是要聽的,畢竟彭嶽也算他半個兒子,雖然不怎麽親吧,但幹爹說不辦,那就不能辦。
當然,胡宗憲還是要照例奉承巴結自己這個“大恩人”,隻不過他心裏卻很煩膩,畢竟誰沒事也不願意老裝孫子。
加上彭嶽也囑咐胡宗憲,想辦法快點把這個瘟神趕走,于是胡宗憲在熱情招待趙文華的同時,也在想着怎麽請走這個人渣。
不過胡宗憲虛情假意地陪着趙文華,另一邊彭嶽卻和仇青歌在杭州城裏,吃喝玩樂得逍遙自在…
常言道,上有天堂,下有蘇杭,此話果然不假,到了明朝嘉靖年間,杭州城已經發展得相當富裕與繁華了。
金色的陽光灑下來,浸在兩邊的綠瓦紅牆之上,更顯一層朦胧的詩意。路旁突兀橫出的飛檐,高高飄揚的商鋪旗号,粼粼而行的車馬,川流不息的人群,無不在表現訴說這個人們對這個城市的向往與留戀。
白日間彭嶽和仇青歌一襲便衣,在繁華的大路上徜徉着,腳下一片輕巧,心中也覺安逸與美好。
尤其是仇青歌,依在彭嶽身旁,徐徐而行,滿面春風,好一幅公子俏佳人的模樣,惹得不少行人紛紛側目。
不過行了一陣,仇青歌便漸漸散發出她的天性,左瞧瞧,右看看,茶水攤販雜貨鋪,走街吆喝看面相,仇青歌無不想上前去湊個熱鬧,竟是一個頑皮孩子的品相。
彭嶽相對倒顯得安靜些,隻是在後面面帶微笑,靜靜地望着她。說實話,彭嶽見仇青歌這副情景,實是打心眼裏高興。
他總覺得仇青歌命苦,而自己虧欠她的,又實在太多太多,所以如今見她一副歡樂模樣,似是從喪父之痛中走了出來,真可謂是喜出望外。
隻見仇青歌在一個賣面具娃娃的攤子前停留了一陣,便回身向彭嶽走來,手裏卻還捏着兩個物什兒,一副美目倩兮,巧笑盼兮的模樣,“喂,想什麽呢?一副呆呆的模樣?”
“沒有啊…”,彭嶽垂下目光,沖仇青歌微微一笑,“我突然想起了咱倆初見時的情形,好像那日也是在這麽一條大道上,你騎着馬從後面趕過來,而我在前面傻傻地提着東西…”,彭嶽說着,便似陷入了甜蜜的回憶一般,連目光都變得溫柔起來。
“喂,馬蹄聲那麽響,自己不長耳朵,卻來怪我?”,仇青歌說着,便拿起手中的一個駿馬面具罩在了臉上,原來是她剛才從攤販那裏買的。
彭嶽見狀,不禁莞爾一笑,原來仇青歌此時說的,便是二人初見時,她對自己說的第一句話,于是他配合地說道,“姑娘莫怪,我們下次行路,自當注意,不過也望姑娘小心則個,免得傷了自己…”
當時之景,如今想起,竟是如昨日一般,恍在眼前,連話語都那麽清晰,讓人分不清是真是假,彭嶽一時竟有些癡了…
“喂,你當時可沒那麽老!”,仇青歌邊說,便把手中那個娃娃面具遞了過來,“把這個戴上,當時你也就那麽大!哈哈…”
彭嶽笑着接過面具,戴在了臉上,語氣卻突然有些哽咽,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再看摘下面具的仇青歌,也是眼圈微紅,一臉的癡樣兒…
二人心領神會,皆是沉默不語,互相牽住對方的手,靜靜地向前方踱去。路邊嘈雜繁華,而在二人眼中,竟似如無物一般,好像眼前隻有當日的那一匹馬,那兩個人,那幾句莫名其妙的對話,那一段奇妙而難以言喻割舍的緣分…
不知不覺間,二人已逛到了傍晚,夜色也漸漸侵襲下來,更給此處的小巷,添了些神秘的氛圍。
江南小巷,一到暮色深沉的時刻,便有一種溫婉靜谧的感覺,讓人的腳步,都跟着不知不覺地放慢下來。
深深的巷弄蜿蜒曲折,兩旁灰瓦白牆的屋子靜靜地矗立着,不同于方才大街上的繁華新奇,竟是一種被歲月浸蝕的古樸情調。
偶爾遇到幾個行人,都知趣地避開了這對似在散步的情侶,好像有意給他們制造一種暧昧的氛圍…
白日已經“瘋”夠了的仇青歌,此時似乎有些累了,隻見她靠在彭嶽肩頭,含羞微笑,竟似挪不動步子一般,隻覺此刻歲月靜好,而心中願這條路無窮無盡,就這樣慢慢地走下去…
現在應該到了晚飯時間,旁邊的小屋上,都冒起了袅袅炊煙,不時還傳來一陣孩子的說笑聲與打鬧聲,似是給這條巷弄添了幾分不一樣的色彩。
不過小巷雖長,卻也不是沒有盡頭,雖然二人心中仍覺不夠,卻也見到了遠處透過來的更寬闊的街道。
二認相視一笑,手卻握得更緊了,蓦然間,似乎是一個少女的歌聲飄忽傳來,也許她正在洗衣服,所以還間雜着一些水流聲。
“春林花多媚,春鳥意多哀,春風複多情,吹我羅裳開…”,彭嶽聽着這“露骨”的情歌,不禁懷疑現在這個時候的南方女孩,真的有那麽開放麽?同時眼睛不自覺地向仇青歌衣襟處瞟去…
仇青歌碰上彭嶽那“賊兮兮”的眼神,不禁小嘴一撇,擡起手指,輕輕敲了敲彭嶽的額頭,繼而沖彭嶽甜甜一笑。
漸漸地,起風了,二人均感到一陣異樣而溫暖的美好…(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