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你快走!這裏…這裏不歡迎你!”,徐階話還沒有說完,便被不遠處傳來的一聲嬌叱打斷了。
彭嶽和徐階均是驚奇地望了過去,卻發現嚴夢筠正拉着顧婉兒,怒氣沖沖地從一個假山後面轉了出來。
原來徐階來了之後,嚴夢筠就覺得他是“來者不善”,因此到外面兜了個圈子後,便拉着顧婉兒,悄悄地溜到了離涼亭不遠的假山後面。
本來剛開始聽到徐階勸說彭嶽回朝,嚴夢筠就有些生氣,不過考慮到自己不好沖出去說什麽,于是便忍住脾氣,接着聽了下去,卻把一旁的顧婉兒的手都捏疼了…
幸好彭嶽接下來一直在大義凜然地拒絕,聽得嚴夢筠好不歡喜,尤其是彭嶽說他不忍心讓嚴夢筠傷心時,嚴夢筠簡直高興得樂開了花,卻沒注意到顧婉兒在一旁撇撇小嘴:老爺肯爲我這樣麽?
可是當她聽到徐階又提起西北戰事,而彭嶽又有所動容時,嚴夢筠便再也忍不住了,什麽淑女形象,賢妻良母,全都不管了,有什麽能比自己相公的安危還重要?
不過嚴夢筠這個突然的舉動,徐階和彭嶽是真的沒有反應過來,因爲他們就站在那裏,呆呆地看着嚴夢筠,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
片刻之後,徐階才明白過來,嚴夢筠的話是針對自己的,而她的怒氣也是因自己而來的…
雖然徐階歲數已經不小了,但畢竟平時在嚴嵩面前裝孫子裝慣了,此時被嚴嵩這個寶貝女兒一呵斥,還真沒什麽脾氣,隻是漲紅着臉,有些不悅地皺着眉頭,“彭…彭夫人…”
“你是想把我家相公往火坑裏推麽,你知不知道我家相公上次傷得有多重?你現在竟然還想讓他去解決西北邊亂,你知不知道…”,嚴夢筠話還沒有說完,眼淚便已斷了線,站在那裏嗚嗚得哭了起來。
彭嶽見狀,連忙一把抓住嚴夢筠,把她抱在了自己懷裏,随即滿臉歉然地向徐階說道,“抱歉啊,徐大人,夢…賤内無禮,還請見諒…”
徐階面對這種情境,這是有脾氣也發不出來,隻得一拂袖子,長歎一聲,“罷了罷了,既是如此,我便不做這個惡人了,祝你們夫妻…生活美滿吧,我…這便走了!”,說罷,竟是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了。
看着徐階離去的背影,彭嶽也是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不過看看懷中還兀自哭泣的嚴夢筠,他也不好說什麽,畢竟她是爲了自己好啊…
“老爺…”,顧婉兒站在後面,怯生生地喚了一聲,“你不會…又要去西北吧?可不可以…不要去啊,我和姐姐都好擔心啊…”,顧婉兒說着,小嘴一撇,也跟着哭了起來。
“相公,我不要你去,你不許去!”,嚴夢筠反手抱住彭嶽,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肩膀,好像自己一松手,彭嶽就會飛走似的。
彭嶽被她們這一通哭鬧,也是心中軟了,不禁一手拍拍嚴夢筠的後背,另一隻手拉起顧婉兒,柔聲說道,“好啦,不要哭啦,我剛才不是說了嘛,不再理會朝中之事,你們放心好了,我是不會去西北的,我還想留一條命多陪陪你們呢,呵呵…”
嚴夢筠聽了彭嶽的話,也不禁破涕爲笑,“相公說的是真的麽,你可不許騙我們…”
“當然是真的,我什麽時候騙過…哦,放心好啦,我肯定不會騙你們的!”
“嗯,相公最好了…”,嚴夢筠開心地再次紮到了彭嶽懷中,忽而撅起小嘴,不高興地說道,“剛才那個…什麽徐大人,真是太讨厭了…”
“你也不要這樣說,徐大人那也是…”,彭嶽剛想說,徐階也是爲國爲民,不過轉念一想,徐階明明是針對嚴嵩,如果說徐階是爲國爲民,嚴嵩不就成了禍國殃民了麽?雖說事實确實是如此,但對嚴夢筠這樣說卻總歸不好。
于是機智的彭嶽連忙咳嗽兩聲,轉移起了話題,“夢筠啊,今日你的表現可太差勁了,怎麽能對客人這樣呢?以後可千萬要注意啊…”
“誰讓那個徐大人…好啦,今日是妾身錯了,以後再也不敢啦…”,嚴夢筠吐吐舌頭,又沖彭嶽賣起了萌。
“嗯,知錯就改,善莫大焉…”,彭嶽見了嚴夢筠這副可愛模樣,不禁伸出手去,撫了撫她的頭。
顧婉兒見了彭嶽和嚴夢筠這副親昵模樣,不禁又在一旁嘟起了小嘴:當我是空氣呢,連看都不看我一眼…
“你看,今天婉兒的表現就很得體嘛…”,彭嶽又适時得拉起顧婉兒的手,将她拽到了自己身邊,“不過偷聽我和别人的談話,也是不對的哦…”
“嗯,奴家知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顧婉兒靠在彭嶽肩上,興奮地點了點頭。
“對啊,這多好啊,多和諧啊…”,彭嶽在心中感歎道,“還是家裏頭好…”
“對了,夢筠,今日徐大人來咱家的事…你可千萬不要…不要和嶽父說啊…”,彭嶽好像是想起了什麽,連忙提醒了起來。
其實自從嚴夢筠上次和自己的爹吵完架後,便很少再去嚴府了,雖然後來關系有所緩和,但關于一切政事,嚴夢筠也長了個心眼:保持絕對中立态度,和誰也不多說一句。當然,自己也掌握不了什麽關鍵性的信息。
因此,即使彭嶽不說,嚴夢筠也不會和嚴嵩提起這件事的,可現在彭嶽一說,她倒是有些生氣了:這明顯是對自己的不信任嘛!
于是嚴夢筠向彭嶽眨眨眼睛,帶着調笑意味說道,“嗯…這可要看你以後的表現了,要是你敢去西北啊,我非得把今天的事告訴我爹爹!”
“夢筠啊,我怎麽感覺…你沒有以前卡哇伊了呢…”
“什麽是卡哇伊?”
“就是可愛的意思…”
“哦…什麽?我哪裏不可愛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