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涼州城破,蕭漢戰死,自己便說曾派軍救援,隻不過由于甘州城外也有敵軍,考慮到甘州城的安危,派不出多少兵衆。反正是死無對證,任憑自己去說。
可現在涼州城破,蕭漢卻活了下來,他還不得狠狠告上自己一狀。這樣一來,自己先前那個理由也用不得了,因爲楊博知道事情的始末,他會說出那是敵人的疑兵之策,而自己便成了一個對兵法一竅不通的笨蛋,無論如何也是要受罰的。
還有楊博那裏,也甚是惱人。自己當初逃出城外,真的是認爲楊博被伏擊,遭遇大敗。可是令自己沒想到的是,楊博竟是得勝歸來。這樣一來,自己擅自棄城逃跑的事是無論如何也包不住了。而楊博本來就與自己有舊怨,他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扳倒自己的機會。
這幾日仇鸾就活在恐懼之中,他知道自己肯定會受到重罰,說不定還要丢了性命,畢竟這次犯下的錯誤太大了。于是他趕緊向京城中的嚴嵩送了好多金錢,希望嚴嵩能夠在皇帝身邊美言幾句,讓皇帝減輕對自己的處罰。
但是當有人來要把仇鸾押解入京時,仇鸾還是吓得癱軟在了地上,他真害怕自己此行會有去無回。
“爹…”,仇青歌見仇鸾被戴上重枷,押解出城,趕忙跑到了仇鸾身邊,抱着他痛哭起來。
“青歌,你莫要傷心,爹…沒有事。你隻需…好好照顧自己…”,仇鸾滿眼愛憐地看着仇青歌,也不禁老淚縱橫。
仇鸾對仇青歌自小便甚是疼愛,後來仇青歌喪夫。仇鸾對仇青歌心中又存了愧疚,一直想加倍補償仇青歌。如今自己遭難,更是擔心起了仇青歌的命運。不過他見現在隻是把自己押解進京,自己的家人并無他恙,心中倒是稍顯寬慰。
“爹。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仇青歌滿眼淚水,她還不知道這其間種種緣由,因此仇鸾遭難更使她難以接受。
“你不要問了…”,仇鸾此刻想要伸手爲仇青歌抹抹眼淚,也是沒機會了,“你好好照顧自己,爹就放心了…”
旁邊的官差早就不耐煩了,擺擺手将仇青歌推到一邊,拉着仇鸾便要走。
仇青歌剛要發怒。便被仇鸾制止住了,“兩位官爺,這便走了,勞煩兩位官爺了…”,說罷,心中長歎一聲,竟是落難的鳳凰不如雞啊。
仇青歌見狀,也是明白了什麽,趕緊摸出些銀子塞到官差手中:“勞煩兩位官爺了,路上還需費心照看一下爹爹…”
仇鸾見狀。不禁流着淚搖起頭來:“青歌,都是爹爹不好,爹爹…對不起你…”
仇青歌隻是捂住小嘴,吧嗒吧嗒地往下掉着眼淚。再說不出一句話來。
“爹,我會想辦法救你的…”,仇青歌在後面沖着仇鸾的背影喊道。
“别…莫要做傻事…”,仇鸾急急地喊了起來,隻不過聲音已經有些飄忽了,“好生照顧自己。别讓爹爹擔心…”
仇青歌沖遠方揮着手,早已涕淚橫流:“爹爹,我一定會救您出來的…”
…
“看來那****我的擔心,并不多餘啊…”,此時曾銑已經得到了蔚縣遭到圍攻的情報,不過所幸援軍及時趕到,使得蔚縣免遭破城之禍。
“是啊,看來鞑子的野心不小啊,竟然打起了京師的主意,現在他們的實力…确實不可小觑。”,彭嶽歎息着說道。
“彭大人,我已經向朝廷上疏…奏請收複河套了…”,曾銑猶豫着說道。
“什麽,你已經上疏了?”,彭嶽有些疑惑地看着曾銑,“曾大人,你…爲何不和我提前商量一下?”
“和你商量?”,曾銑苦笑道,“有結果嗎?收複河套的好處我已經說了千萬遍,可是…你每次總在重複開通邊市貿易之事…”
彭嶽聽了這話,也是不好意思,因爲他知道無論曾銑怎麽說,自己也會加以阻撓的。盡管自己心裏早已被曾銑說服,想要收複河套了。
“這次鞑子犯邊,實在是太可惡了,必須要給他們一個教訓!”,曾銑憤憤說道,“當然最重要的是消除後患,否則鞑子會越來越猖狂!”
“曾大人所慮極是,那現在就開始籌備具體事宜吧…”,事到如今,彭嶽也隻能這樣說了。
“曾大人,今日我有些困乏了,想去屋中歇上一歇…”,彭嶽此時便想借口離開,挽救一下這件事。
“那彭大人慢走…”,曾銑說着話,卻是連頭也沒有擡一下。此刻他正忙于籌劃收複河套,自是沒有功夫細細應答。并且見彭嶽已經同意了自己的收複河套之策,便更加不以爲意了。
彭嶽回到房中,便立刻着手寫給夏言的私信。他知道收複河套的事是非進行不可了,但是他希望夏言在朝中能夠多多注意朱厚熜的态度。
如果朱厚熜對收複河套之事有異議,便不可忤逆朱厚熜,同意他的意見便可,否則會給予小人以口實。如果朱厚熜事先同意,但後來又有反悔之态,便不要再力勸朱厚熜繼續收複河套之事,而要揣摩着他的心思行事。
彭嶽寫完信,便吩咐人立刻送到京師夏言府中,不可耽誤。他希望這封信能夠起到作用,讓夏言不會因收複河套之事而與朱厚熜起了沖突,最終含恨蒙冤。
“大人,外面有一位夫人…說要見您…”
“嗯?哦…”,彭嶽似乎明白過來了,“請她進來吧…”
彭嶽不用想,也知道來的人是誰,而且也大概猜出了她來的目的,于是順便屏退了左右。
“彭大人…”,仇青歌一見彭嶽的面,眼淚便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彭大人,還請您…救救我爹爹…”,仇青歌話未說完,便已拜倒在了地上…(未完待續。)